伯尔斯通的悲剧(第6/39页)
“没错,送过两次。”
“是通过什么方式送给他的?”
“我把钞票邮寄到了坎伯韦尔邮局。”
“有没有办法去看看是谁取走的?”
“没办法的。”
听见福尔摩斯如此干脆的回答,警官显得很吃惊,他有些诧异地问:“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我是个一贯遵守信用的人。早在他第一次写信给我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他不会去追查他的行踪。”
“你觉得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那是当然,一定有的。”
“那个人是不是我曾经听你提到过的那位教授?”
“哈哈,你真聪明,一点儿也不错!”
麦克唐纳向我瞥了一眼,微微一笑,又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不瞒你说,我们犯罪调查部都觉得你对这位教授是有一点儿偏见的。对于这件事情,我自己也曾去调查过。那位教授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很有学问、非常可敬的人啊!”
“说得不错。我很高兴你们竟很赏识这位天才。”
“老兄,怎么能不佩服他呢!听完你的看法之后,我就决心去看看这个人。我和他还就日食的问题闲谈了一会儿,我也忘了是怎么谈到这个上面去的。不过,他那时拿出了一个地球仪和一个反光灯来,简单地演示了一下,原理就明明白白的了。除此之外,他还借给我一本书,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在阿伯丁受过不错的教育,但这本书我还是读不太懂。他头发灰白,面容瘦削,说话时神态严肃,像极了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牧师。在我们分手的时候,他还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像父亲在你走上凶残冷酷的社会之前为你祝福似的,这种感觉亲切极了。”
听完这番话,福尔摩斯大笑了起来,他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好极了!简直好极了!麦克唐纳,我的好朋友,现在你来告诉我,这次感人肺腑、让人印象深刻的见面,我想大概是发生在教授的书房吧。”
“你猜得没错。”
“一个相当精致的房间,是么?”
“非常精致,甚至可以说是华丽,福尔摩斯先生。”
“那么,你坐在他写字台的对面,是这样么?”
“正是这样。”
“他的脸在暗处,而太阳照射着你的眼睛,这也没错吧?”
“对,虽然是在晚上,但我记得当时的灯光就是照在我脸上的。”
“那是一定的。你有没有留意到,教授座位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张画?”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当然是不会漏过什么的,这点还是拜你所赐。不错,我看见那张画了——是一个年轻女子,斜睨着人,两手托着头。”
“你可知道,那是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油画。”
警官正了正身子,摆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福尔摩斯仰靠在椅背上,两手指尖相抵,继续说道,“他是一位法国画家,在1750年到1800年之间曾经显赫一时。当然,这指的是他的绘画生涯。跟格罗兹同时代的人对他的评价一般都相当高,至于现在的评价嘛,是比那时候还要高的。”
警官两眼露出迷茫的神色,说道:“我们最好还是……”
“我们没有跑题,正是在谈这件事情啊,”福尔摩斯打断了警官的话,“刚才我所说的这一切都跟你所称之为‘伯尔斯通之谜’的这个案件有十分密切的关系。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可能正是这一案件的中心呢。”
麦克唐纳好像求助似的眼光看着我,勉强地微笑着说:“福尔摩斯先生,对我而言,你的思路运转得有点快。这中间你省略了一两个环节,让我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已死的画家到底和伯尔斯通事件有什么联系呢?”
“所有知识对于侦探来说,都是很有用处的,”福尔摩斯说道,“在1865年,格罗兹一幅名为‘牧羊少女’的画,在波梯利斯拍卖时,卖到一百二十万法郎——按英镑算的话,也在四万之上——即便是这样一件细小的琐事,也可以勾起你无限的遐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