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第5/6页)
说着,福尔摩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我们和那两位朋友之间的距离很快就缩短了一半。之后,我们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双方一直保持着大约一百码的距离,我们跟着他们先是走到了牛津街,又转向摄政街。有一会儿他们俩站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向里探望着什么,福尔摩斯同样也望向橱窗里面。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就高兴得轻哼了一声,顺着他那兴奋的眼神,我看到原本停在街对面的一辆双轮马车开始慢慢前进,马车里坐着一个男人,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个人,华生,快点!即使我们做不成什么事情,也应该把他的模样看清。”
刹那间,那个人在马车的侧窗中转了一下头,正好对着我们,他留着一绺又浓又黑的胡须,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目光敏锐的眼睛,突然,他打开了车顶的滑动窗,对着车夫喊了一句话,然后,马车就沿着摄政街疯狂地奔跑起来。福尔摩斯急忙向四面张望,想拦住一辆马车跟过去,但大街上却找不到一辆空车。他跟着冲了过去,在车水马龙的洪流里发疯似的追赶着那辆马车,但那辆马车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已经不见了踪影。
“唉,”福尔摩斯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从马车的洪流中钻出来,有些恼火地说道,“咱们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糟糕的运气啊?我从来就没有干过这么差劲儿的事儿。华生,我的朋友,你要是诚实,就应该把这件事记录下来,证明我确实所向披靡。”
“那个人是谁?”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跟踪那两位朋友的人吗?”
“嗯,通过对已知的情况进行分析,很显然,自从亨利·巴斯克维尔来到伦敦以后,就已经被人死死地盯住了。要不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是住在诺桑勃兰旅馆的呢?假如他们第一天就被盯了梢,我敢肯定,第二天他们还会继续盯梢。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摩梯末医生在给我朗读那份手稿时,我曾经两次假装踱步到窗前。”
“嗯,我看到了。”
“那时,我就在街上搜寻假装散步的人,但遗憾的是,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看来我们的对手也很精明啊,华生。这件事看起来很复杂呀,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肯定对方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才这么做的,但我认为他是一个能力很强、智谋出众的人。我们的朋友刚刚离开,我就立刻跟了出来,为的就是找出暗中跟踪他们的人。但他可真是狡猾啊,连走路都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找了一辆马车,这样他就可以坐在马车里跟在他们的后边,或者可以从他们的身旁猛地冲过去,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这样做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处,如果我们的朋友坐上了马车,他马上就可以尾随而上。不过,这样显然也存在着不利的地方。”
“一旦上了车,他就得任凭马车夫来摆布了。”
“一点儿不错。”
“可惜我们没有把车号记下来。”
“亲爱的朋友,就算我看起来是那样地愚蠢,但你也不至于真的认为我连一个车号都不知道记下来吧?No.2704,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车号。不过,眼下它对我们来说,用处还不大。”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想不出你还可以做什么。”
“看到那辆马车时,我应该马上转过身来往回走——不慌不忙地去雇一辆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那辆马车,甚至可以直接赶到诺桑勃兰旅馆去守株待兔。当我们这位尚未谋面的朋友也跟着亨利爵士到家时,我们就能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看看他要到哪里去。但是我当时太疏忽也太急躁了,使这位狡猾的朋友发现了咱们。最后,我们暴露了行踪,失去了目标。”
我们两个一边谈话,一边沿着摄政街散步,原本在我们前面的摩梯末医生和亨利爵士也早就消失了。
“现在再跟踪他们已经没有必要了,”福尔摩斯说道,“盯梢的人一旦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我们应该好好思考一下手里还攥着几张牌,一旦决定要用,就必须果断出手。你还记得车里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我只记得他留了一绺胡须。”
“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我猜测那可能只是一绺假胡子。对于这样一个谨慎之极的聪明人来说,他要在脸上贴一绺胡子,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掩饰他的容貌,此外再无其他用处。一起来吧,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