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福尔摩斯长大的人(第4/5页)
他聆听着,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把无绳电话放回吧台上的托架里去。服务员注意到这个,走过来拿起了那只红色的电话。“没事吧?”他看到曼达帕先生脸上的责难之意,开口问道。“好,没事,好。”曼达帕先生回答道,离开了大象酒吧,没有给这个无意中救了他的命的人一点小费。
在某个地方,比这早得多的时候,一个人大踏步向前,他的靴子底下有一只蜻蜓,一只巨脉蜻蜓(3)被碾碎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在内布拉斯加州弗里蒙特的一座保养得很差的老房子面前,四辆车子停了下来。周围杂草丛生。尽管在这个月通常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但这天天空中乌云密布。第一辆车子是弗里蒙特地方警局的警车,其上走下了一个戴男士宽檐软毡帽的男人,在他的身旁和后方,则有三名穿制服的当地警官从车上走下来。第二辆车上是两个内布拉斯加州州警。第三辆车上是穿着黑色套装的一男一女,两人各拿着一个公文包。第四辆车的车门迅速打开,像是张开了翅膀似的,四名穿得花里胡哨的大汉从车中走出,绕到车后方打开后备箱,取出了大号的铁锹和铲子。一群人走向那座房子,内布拉斯加弗里蒙特市的警长走在最前面。
他敲了松垂的纱门。三次。
没有人出现在关闭的内门里面。他再次敲门,又是三次。一位年长的白人妇女,弯腰驼背,脚步蹒跚,头发灰白,身上沾染着艰难岁月带来的倦意。她将内门打开了一条缝,从纱门向外望着这一大群人。她的语气介乎于惊讶和不安之间:“什么事?”
“布拉姆女士?”
“啊,是……”
“我们是带着搜查令来的,那里有两位法律界人士,对,就是那位女士和那位先生。”他转过头,并且朝穿着黑色套装的两人点了两下。“他们已经得到了法庭的批准,到你家里来寻找一些你儿子准备在易趣网还是什么地方卖掉的书,那些都是他从纽约的一位女士那里拿来的。比利在这儿吗?”
“比利早不住这了。”她准备关门。警长用手掌推着纱门,使其呈现一个椭圆形的凹陷。“我在问你比利在不在这,夫人。”
“没啊。”
“我们可以进去吗?”
“赶快给我滚,别想进我的房子!”
正当布拉姆女士朝着内布拉斯加州弗里蒙特市的警长发号施令,叫他从她的门廊上滚开的时候,在姆布吉马伊,一个靠近刚果民主共和国南部赞比亚边境的城市,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一个代表正准备要到达一个小菜园,这个菜园位于一片荒凉的马铃薯田旁边的三座小茅屋之外。此人随身携带两只麻布小包,当一个皮肤棕黑如坚果的老人出现在最大的一座茅屋的入口处时,他将小包裹完全展开,用通常的方式敬礼,然后静静退开。此时,布拉姆女士还在与州警、拿铲子的人以及两个穿黑色套装的人争论,然而争论的对象主要还是内布拉斯加州弗里蒙特市的警长,那地方离赞比亚可不近,尽管如此,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开始有了雷电,天上的云越来越阴暗了。空气发出狂暴的呼啸声,一滴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粉身碎骨。
争吵不会自然地结束。不可避免地,执法官们对于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变得不耐烦起来,将纱门从生锈的门闩上猛地扯了下来。它倒在门廊上,布拉姆女士竭力试图关闭前门,把那些男人们挡在外面,但他们推开了她,冲了进去。喊声和尖叫声接踵而至。
一个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男人挺着大肚子从后面的一条过道里冲出来,他手中紧握着一根撬胎棒,已经举到了脑后;他口中发出号叫。一名州警使出一个伸臂抱颈阻截的动作,把这名男子仰面摔倒在走廊上。与此同时,布拉姆女士发出持续的刺耳尖叫声充当背景;一名律师——当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用手刀切击了她的喉咙,她笨拙地倒在一块护壁板旁边。
“那不是比利,”布拉姆女士极力用喉部发出咕噜似的声音,痰和唾沫被当作辅音来使用,“那是他的兄弟!”
一名州警喊道:“把他们俩都抓起来!”他掏出手枪指着倒地的大肚子男人吼道,“你兄弟在哪?”
“你别想抓走他们,一个也不行!”老太太叫道,那是犹如铸造厂午间口哨声一般的尖叫。她从衣橱柜后面拿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州警开枪击中了她的腿。斧头落在漆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