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案(第17/18页)

薛恕眯着眼躺在竹椅上,轻轻搔弄着怀里的灰色小猫,孙时坐在门边,为大狼狗梳理着打卷的毛。

“说起来,你这次的行动可险得很,那四个人都不笨,你的故事又漏洞百出……”坐在一旁的精钢轮椅上的萧融摇头道。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识破。”薛恕笑道,“反正李修是花姐姐扮的,她始终控制着那四个人的思路,如果他们慌得失了方寸,花姐姐最后会点出一两个漏洞,帮他们找出破绽。”

萧融兴趣满满道:“哦?你仔细说说。”

薛恕道:“很简单,马一侬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李修那小子干得真不赖。不过马一侬的老子马彪也不是什么善茬,马彪的私人秘书方骥是金主会理事‘金蛛’的弟子——这是白隐君提供的消息。”

萧融听到白隐君的名字,不由皱了皱眉头。

“马彪的造船厂是金蛛的钱袋子,方骥是金蛛在屏州的代理人,这个家伙深得金蛛真传,手里控制着一张恐怖的消息网络。在马一侬被捕后,方骥略施手段梳理了将在十月二十八日出庭的法官、警察、受害者家属和证人的信息,恰好发现其中四个家伙身上为人不齿的污点,于是他开始连续不断地用一张含义模糊的字条来骚扰这四个人。”

“就是这些天各家报纸像疯了一样报道的莫书骐、王驹、何骏和鲁小骅?”萧融道,“马一侬受审后不到三天,这四个人的黑料就铺天盖地地出现在屏州各家小报上。”

薛恕点头道:“没错,方骥是个聪明人,那些小纸条上的字迹都来自这四人昔日的同事、同学和亲戚、邻居,当然,都是些近而不亲的人。换句话说,字迹的主人极有可能或直接或间接地接触到这四人的黑料,也极有可能为了金钱、美色、良心等等把这些东西透露出去。”

“所以那四个家伙就慌了神?”萧融道,“也难怪,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成日里被这样模棱两可的诡异字条骚扰,却不知道对方握着自己的什么把柄,真比钝刀子割人还难受。”

薛恕道:“所以啊,当方骥在庭审当天中午约这四人到法院对面的天一茶馆摊牌的时候,所有人都早早地赶了过去。”

萧融一指孙时道:“可是据我所知,在马一侬受审那天,方骥被你、薛小容和成勇兄妹痛殴了一顿,丢进了城外的一个烂泥塘里。”

孙时揉揉大狗的头道:“我可从不动手打人,我只是和那位方先生握了握手而已。”

薛恕笑道:“没错,那天出现在天一茶馆的方骥是我假扮的,花姐姐自己扮成了李修的样子。这四个人都不认识方骥,但很熟悉李修的声音,我不会拟声,花姐姐可是数一数二的易容拟声高手。

“我们的时间非常仓促,没空去一一确认这四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方骥手里,所以,我只调查了他们最近办过的案子,选了其中最合用的几件,用花姐姐伪造的《照夜白图》和几张照片、假称自己收到字条的‘李修’、子虚乌有的‘山英小馆盗玉案’把整个故事串连起来,再由‘李修’引导他们发现‘方骥’所说的少年之死其实只是一场骗局,他们处理的案子本无过错,方骥也没有掌握任何人的罪证,只是空手套白狼,想要挟他们为马一侬脱罪罢了。方骥约这四人在茶馆见面的目的是让那他们在法庭上闭嘴,而我的目的让他们放心大胆地说出实情,将马一侬彻底钉死,至于事后恼羞成怒的方骥会怎么对付他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萧融仰着头靠在轮椅背上,思索片刻道:“是了,要把曲水园盗画案、益古斋争钱案和太平巷枪杀案串连成一条线,其间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就是引出‘阿瑗’这个人物的山英小馆盗玉案,所以‘李修’也必须作为‘方骥’指出的‘凶手’之一出现在天一茶馆。”

薛恕道:“没错。山英小馆确有其处,祝敏也确有其人,但他和李修根本不认识,也从没有丢失玉马,赶走侍童,更没有什么紫竹小盒、和田马钱,这两件东西是花姐姐的私藏,我最后抖出的那张《照夜白图》也出自花姐姐的手笔,不是我吹牛,这幅画足可乱真,比骆函仿造的拿去骗肖冕的那一幅不知高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