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鱼案(第13/17页)
“所以你早早来到往来人,定了一座雅间。”
“不错。可谁能想到秦喜这家伙竟然被自己老婆杀了,黄金的线索就那么赤裸裸地摆在那个叫细荷的‘知情者’面前,幸好我记下了那些数字,也了解罂粟皇后最嗜鲈鱼,还恰好知道那些菜名的出处,自然能想到这些数字所指何意。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秦喜老婆会把那个‘知情者’掌握的线索写在便笺本上,被撕下的那一页便笺给了谁,难道她和‘知情者’有联系?可就当时的情况来看,那个细荷认得她,她却不认得细荷,这倒怪了。”
萧融歪着头靠在椅背上,无奈一笑道:“这个我暂时没法和你解释,不过秦喜没死,方娴也不是他的妻子,也从未在往来人弹琴卖唱,还有牛硕、袁青、张小六,他们都不是往来人的伙计。”
“什么意思?”穆鲸生心一沉,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还不明白?为了罂粟皇后的案子,我丢了半条命,下半辈子不得不坐着轮椅过活,所以我必须找一个助手。我的名声还算不错,来应聘的人也不少,可通过前三轮测试的只有两人,就是今天和聂法医在一起的李修和陆诩。这次招聘的最后一项测试是实战,也就是今早发生在往来人的案子。
“我当然不能为一场招聘去杀人抢劫,所以只好设计一场谋杀案,从警队内部和屏山大剧院找了几名演员,在李修和陆诩面前表演出来,有情有景有仇有恨,当然也有线索、有证据,如果他们能根据我预设的线索推理出凶手,便算是通过测试。你不是屏州人,所以不了解屏州的名角,那个被‘毒死’的秦喜是屏州赫赫有名的净角邬天鸣,牛硕是他的儿子邬宝,你没发现牛硕的身材容貌都像绝了秦喜吗?跑堂的张小六是个丑角儿,叫吴小怪,至于合谋杀死秦喜的方娴和袁青,是巡捕房法医聂长清的两个学生。只有叶舟还是叶舟,老头儿说,如果不让他过一把戏瘾,就不让我租用往来人的场子。”
“都……都是假的?”穆鲸生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当然。你不觉得奇怪么,怎么会有人一大早便去吃鲈鱼脍这样的膏粱厚味?”萧融无奈地看着穆鲸生,“叶舟不想耽误中午的生意,只把往来人借我三个小时。你就算没在意这点,也该听到李修和陆诩说的话吧,往来人的房间,几乎没有隔音效果的。李修曾说‘既然要来屏州考试,总归要做些准备’,他查过屏州所有名流的资料,却没听说过秦喜这么个人物,听到这些,你还不明白这个著名的药业集团总裁是个虚构的人物么?在案发后,陆诩不准伙计们去报案,还说了这么一句话:‘凶手就在眼前这帮家伙里,除了仨伙计,就剩下叶老头儿和秦喜老婆,难道今儿这案子就是个二选一?’,你不觉得这句话有些像是在做选择题的考生说的么?他们明白我设计的案子不会那么简单,也知道我一定在某个雅间里观察他们,所以不敢有半点松懈。陆诩在自以为发现案件真相时曾对李修说‘看来这回是我拔了头筹’,听到意指如此明显的对话,你竟然没有发现这是一场竞赛性质的考试。”
萧融说着摇了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瞧了穆鲸生一眼,继续道:“张小六说,他曾被秦喜打掉两颗牙,现在说话还会漏风。可这个小丑说起话来伶牙俐齿,哪里像漏风的样子?这句话只是向应试者提供其中一位嫌疑人的作案动机罢了,我总不会为了一次招聘真的打掉一个名角的两颗牙。张小六希望通过检测擦过鱼汤的抹布来洗清自己的嫌疑,聂长清连碰都没碰那块抹布,就断言上面没毒,这样的漏洞简直大得丧心病狂,你竟然没有发现蹊跷。更重要的是,直到李修推理出真凶,这帮人都没有去通知巡捕房,就算不放心店里的伙计,完成验尸的聂长清总可以抽空去街边打个电话吧?可这个家伙竟然坐在店里嗑瓜子,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你听完了从秦喜被杀到李修锁定凶手的整个过程,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次考试,如果你来参加我的助手招聘,连初试都过不了。”
穆鲸生脸色阵阵发青,羞恼地盯着萧融,恨声道:“那个细荷,还有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子,也是你找来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