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往冥河的船资(第5/6页)

“他们没看见是谁把东西扔到他们家门口的?”

“开门出去时那家伙早溜了。”

“可惜。”埃勒里若有所思地抽着烟,注视着紫色的海面。

“这还不是最糟的。”莫利低喃道。他抓起一把沙子,任由沙粒从粗大的指缝间漏下,“东西一到手,我匆匆看过后就立刻打电话找康斯特布尔太太——”

“什么?”埃勒里如梦初醒,香烟从他的指间滑落。

“我还能怎么做?我又不知道你在电话中听到了整个经过。我需要些信息。跟她通电话时我就觉得她的声音怪怪的,我告诉她——”

“可别告诉我,”埃勒里呻吟起来,“你对她说收到了这堆信和烂玩意!”

“呃……”探长一脸悲痛,“我想我大概给了她诸如此类的暗示。当时我正忙着联络马滕斯警局那边,追查到底是谁给我寄来这堆玩意儿。于是我要她立刻开车来我的办公室聊一聊——要是我随便找个手下处理就好了。她——哦,她说她会立刻赶来。我又去打了一堆电话,忙得不可开交。再抬头时才发现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了,可那位胖妇人还没到,照理说她该到了才对。从这里开车到普恩塞特,就算开得再慢,也用不到半小时。于是我打电话过来找到一名手下,他说康斯特布尔太太没离开过宅子。因此——哦,我就来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沮丧之色,这源于良心上的不安,“我要来弄清楚,到底他妈的为什么她改了主意。”

埃勒里冲着大海眨了眨眼,眼神不善;接着他抓起毯子和帆布鞋,站起身。“探长,你把这件事搞得一塌糊涂。”埃勒里穿上鞋子,披好毯子,“走吧!”

莫利探长听话地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像只小绵羊一般跟在埃勒里身后。

他们在天井看到了乔朗姆,他正在移栽花坛的花。“看到康斯特布尔太太了吗?”埃勒里气喘吁吁地问。一路从露台快步爬上来,搞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胖的那个?”老人摇摇头,“没。”然后便继续埋首于他的工作了。

两人直奔康斯特布尔太太的房间。敲门没人应,埃勒里直接撞开了门,两人走入房间。凌乱不堪——床罩掀起,皱成一团,睡衣也揉成一团摊在地板上,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了一眼,匆匆出了门。

“见鬼,她跑哪儿去了?”莫利骂着,不敢迎上埃勒里的视线。

“谁见鬼跑哪儿去了?”一个男低音柔声问。两人转过身,发现是麦克林法官站在走廊中央,面对着楼梯方向。

“康斯特布尔太太!你看到她了吗?”埃勒里劈头就问。

“看到啦,出什么事了吗?”

“应该还没,她人呢?”

老绅士看着两个人。“岬角的另一头,才几分钟前。我刚从那里回来,你知道,散散步,放松放松。我看到她坐在岩壁边——两脚悬空——看着海。北边岩壁,我走过去,还跟她说了几句话。可怜的人,她看起来绝望、孤单。她连头都没转过来,好像根本没听见我说话,动也不动一直看着海。我也不好打扰她——”

埃勒里已经跑过走廊下楼去了。

他们快步登上岩壁边陡峭的石阶,埃勒里一马当先,莫利紧跟其后,再下来是老麦克林法官,板着一张脸吃力地殿后。西班牙岬角的北边同样有个平台,只是树和灌木显然比南端的稀疏多了,地上铺着一整片平整精美的青草,明显有人费心照料。爬到石阶顶端时,麦克林法官指了指上方,三人一看撒腿就跑,穿过一大丛树后景象一目了然——他们停下了。

但没人在此。

“怪了,”法官说,“也许她晃到别处去了——”

“分头找,”埃勒里匆忙下令,“我们一定得找到她。”

“但——”

“照我说的做!”

天空中挂着数条紫色的带状云,天色正渐渐暗下去。

三人分头在岬角北端的中央部分寻找,这里是树丛最密的部分。时而有人走到开阔处,四下扫视后又没入树林之中。

洛萨·戈弗里脚步蹒跚地由岬角连接处往海边走,肩上挂着高尔夫球杆袋。她累坏了,头发被海风吹得乱七八糟。

忽然她停下脚步,似乎瞥见远处有个发光的白色东西一闪而过,靠近崖边。她想都没想就立刻转身,躲进旁边的树丛中。她觉得孤立无援,逐渐黯淡的天空和一波波打来的浪潮让她生出附近有人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