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关道德、凶手及处女的论述(第5/11页)

“你找到切入点了吗?”

“老天垂怜,不止一个点,探长。这件麻烦事起码有半打切入点。让我愤怒的是,我觉得这些切入点没一个是对的。”

莫利咕哝一声。“那你对那张字条——”

法官放下咖啡杯打断了警探的话。“我想先打个盹儿。”

“那为什么不去睡呢,法官?”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自摩尔式拱廊。

洛萨·戈弗里走了进来,三人急忙起身。她换了短裤,露着半截腿,富有弹性的棕色皮肤暴露在外,唯有太阳穴上未退的伤痕让人想起昨晚发生于韦尔林小屋的事。

“好主意,我的孩子,”法官柔声细语地说,“如果你能找辆车把我送回小屋那边……我想你不会介意吧,埃勒里,我实在有点——”

“我已经派了一辆车,”洛萨头稍稍一昂,“去小屋一趟——还有警官护送——把你们的行李带到这里。你看,你们两位就住我们家吧。”

“这个嘛——”老绅士开口想争辩一番。

“太周到了。”埃勒里愉快地接下话头,“戈弗里小姐,你心眼真好,我还没心力去想这些事,起码在吃完饭之前没有。亲爱的梭伦,你看起来的确累坏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莫利和我吧。”

“随时有人伺候确实要好一些。”探长若有所思地说,“这主意好,法官,去吧,你这个老饭桶。”

麦克林法官抚着下巴,眨着疲惫的双眼。“车子里还有一些食物……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该这样。”洛萨态度坚定地说,“蒂勒!”矮小的男仆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带法官到东边的蓝室去,奎因先生住隔壁那间,我已经交代过伯利太太了。”

蒂勒领着法官离开后,莫利探长说:“戈弗里小姐,如此照顾完法官之后,是不是也该照顾照顾我了。”

“你什么意思?”

“带我们到令尊的书房吧。”

她领着两人走过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乱的房间,来到一间精致的书房。屋里充满书籍特有的香气,埃勒里不禁景仰地深呼吸起来。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间书房也是西班牙式样,辅以摩洛哥风味。天花板挑得极高,日影迟迟,光阴幽邃,置身其间一如置身于最富盛名的图书馆中。它的格局极其巧妙,座位彼此隔绝,仿佛自处一隅,安然埋身于四壁图书之中。

然而,莫利探长豪放的灵魂可对室内装潢没什么兴趣,他那双冷峻的小眼睛四下扫了一遍,便粗声问道:“打字机在哪儿?”

洛萨被问得一愣。“打字机?我不——哦,在那儿。”她领着两人来到角落,那里摆着一张书桌、一台打字机和一个档案柜。“这里是爸爸的‘办公室’——可以这么称呼。他在西班牙岬角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时,就会到这儿来。”

“他自己打字吗?”莫利处心积虑地问。

“非常少,他讨厌写信,谈生意时大都依靠那边那部电话。那部电话可直通他在纽约的办公室。”

“但他会打字吧?”

“谁都会。”洛萨接过埃勒里递来的一根烟,舒服地坐在皮质长沙发椅上,“怎么对我爸这么感兴趣呢,探长?”

“他常用这里吗,这间凹室?”莫利冷冷地问。

“一天大概在这儿待一个钟头吧。”她好奇地看着探长。

“你替令尊打过字吗?”

“我?”她笑了,“从来没有,探长。我是我们家的雄蜂,什么都不会做。”

莫利没辙了。他把方头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故作随意地问:“哦,这么说你不会打字喽?”

“抱歉,奎因先生,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什么——”她忽然坐直身子,把跷着的腿放下去,湛蓝的双眼闪着不解的神采。

埃勒里摊手说道:“这是莫利探长的特权,戈弗里小姐,他有优先发问的权力。”

“失陪一下。”莫利探长忽然奔出图书室。

洛萨靠坐回去,抽着烟。她茫然凝视天花板时,埃勒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被晒成褐色的颈部。他带着几分笑意研究着她,这女孩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光看外表,似乎只是个冷静、自制,再正常不过的年轻女孩罢了。然而,她的喉咙里有一根筋,跳动着,像被囚禁了,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