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戒指(第5/6页)

“注意时间,”警官高声说,“既然你们大家都醒了,那我们最好告诉你们。正如福里斯特小姐所说的,咱们还是不要让对我儿子是否道德的怀疑掩盖更重要的事实。他有时会做蠢事,但不是那种蠢事。奎因先生是来告诉你,卡罗夫人——在你睡觉时——又发生了一起罪案。”

“罪案!”

“正是。”

“一起谋——谋杀吗?”

“他确实是被害死的。”

大家的头开始慢慢移动,彼此打量,看少了哪张面孔。

“马克?”泽维尔夫人嘶哑着嗓子说。

“是的,马克。”警官严肃地审视着众人,“他是在深夜被毒死的,他没能说出他要说的话。我因为粗心而被同一个凶手用氯仿麻醉剂麻醉了。是的,马克已不在人世了。”

“马克死了?”泽维尔夫人还是用那嘶哑的声音痴呆地说,她突然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面色苍白的卡罗夫人浑身紧张,然后大步走向她的儿子,把他们搂在怀里。

后半夜再无人入睡。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卧室也不愿再回去,像受到惊吓的野兽一样挤作一团,极细小的声音都会让他们心惊肉跳。

埃勒里带着一种颇具恶意的满足感,坚持让每个人都在他的陪同下到死者的屋里去看一眼尸体。他仔细观察每个人,但他们的反应基本都一样。这是一群被吓坏了的人。轮到惠里太太时她甚至晕了过去,又是冷敷又是嗅盐才苏醒过来;吓得缩成一团的双胞胎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岁,获免不参加这次测试。

完事后,死去的律师被搬到实验室,与他的兄长共享一个冰箱。这时,一个愤怒的黎明已经逼近。

奎因父子站在刚刚死了的人的屋子里,阴沉着脸看着乱七八糟的空床。

“嗯,儿子,”警官叹息道,“我看我们还是罢手吧,我的精力已经不够了。”

“这是因为我们很盲目!”埃勒里攥着拳头说,“证据就在这里。泽维尔的线索……噢,天哪,这需要深思熟虑。可我的脑子已乱成一锅粥了。”

“有一点我们应该庆幸,”老先生余怒未消地说,“他恐怕是最后一个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杀他哥哥的直接动机,而他要做的恰恰是说出谁是凶手,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埃勒里从出神的状态中醒过来。“是的,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他怎么知道……顺便问问,你是否想过泽维尔为什么先要陷害他的嫂子呢?”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很简单。约翰·泽维尔死后,泽维尔夫人继承遗产。而泽维尔夫人是一线单传,没有子嗣。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谁会得到不动产呢?”

“泽维尔!”警官叫道,眼睛发亮。

“正是。他打的如意算盘是既不弄脏手又把得到财产的障碍清除掉。”

“我真该死,”警官摇了摇头,“而我认为——”

“你怎么想的?”

“那两人之间是有什么事。”他眉头皱起来,“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泽维尔夫人为什么愿意承认她并没有犯下的罪呢?如果她认为是他干的,那说明她已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这仍然无法说明他为什么要陷害她。”

“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埃勒里冷静地说,“不能因为听起来荒唐就不予考虑。像这种能疯狂地爱上小叔子的女人,一般来讲,也会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来,何况她的神经已经受到刺激。但我并不担心这个。”他走到床头柜跟前,拿起泽维尔死时捏在手上的半张方块J,“这小东西让我很是困惑。我倒是能理解泽维尔为什么留下牌做线索,即使他取出纸牌的抽屉里有纸有笔——”

“有吗?”

“毫无疑问。”埃勒里轻轻地摆了摆手,“他有先例可循。凭他训练有素的法律思维——他很聪明,这一点用不着怀疑——他知道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在他陷入昏迷时他正要说出凶手的名字。等他醒来时,名字还在嘴边,就等着说出来。他想起了纸牌,他的头脑是清晰的。然后凶手来了。他没有办法,被迫吞下乙二酸。纸牌在他的脑子里……这都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可你不喜欢这样。”警官慢悠悠地说。

“嗯?这还用说!”

埃勒里走到一扇窗前,望着外面发红的天空。警官也跟过来,默默地把右手放在窗台上,疲倦地倚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