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一个恶作剧(第6/9页)
“七十五。如果他不吃我哥哥的药,大概早五年就不在了。”夏英奇道。
“那他妻子呢?”
“她是难产死的。我哥哥想给她剖腹,但丈人不同意,硬是请来一个说是有经验的接生婆,结果……”
夏英奇轻轻摇头。
她记得嫂子落葬后,哥哥半夜挖坟,把尸体偷出来,之后的两年,他每天都跟尸体睡在一起。虽然他给尸体涂抹了他所说的“南国香油”,但还是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在家里飘散。她记得那天,她趁哥哥不在,偷偷摸进他房间。当她来到床边,拉开被子,看见那具黑褐色的干尸时,顿时脚一软,栽倒在床边。当时父亲还在,这事自然瞒不过去,在父亲的干预下,哥哥最终很不情愿地把尸体运回了坟地,但自那以后,父亲就对他另眼相看。“怪胎”、“鬼附身”、“不正常”、“离经叛道”,父亲提起哥哥时,言语中总少不了类似的字眼。她明白,对于这个长子,除了希望他快点传宗接代外,父亲早就没了别的奢望。可现在,连这也不可能了。
“我认识一些在医药局工作的人,也许可以替他找份工作。”夏秋宜道。
夏英奇心想,除非工作的地方只有哥哥一个医生。否则,干不了三天他就得被赶回家。这种事过去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过几天,我可以先带他去拜访我在医药局的两个朋友。”夏秋宜道。
她正想说几句客套话谢谢他,却见哥哥夏漠突然站起身,径直朝他们走来。
“哥……?”她用眼神问他是怎么回事,夏英奇知道哥哥能看明白她的意思。
夏漠没理她,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夏太太问。
“从她包里掉出来的。”夏漠的眼神扫过夏春荣。
“从我包里?”夏春荣一脸怀疑,随即一把抢过那封信。
扯去封口,拿出信只看了一眼,夏春荣就随手将信纸丢在了桌上,“什么玩意儿!”
夏英奇低头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那居然是一封恐吓信。
“你丈夫周子安骗我钱财,害我破产,今日落在我手里,是他活该。三天内交齐10万元来赎人。若不然,你跟你丈夫永诀吧!”
署名是“一个可怜人”。
恐吓信用钢笔写成,字歪歪扭扭的。
夏秋宜脸色凝重,抬头问夏漠:“你说这封信是从她包里掉出来的?”
“对。就在你们坐下的时候。”
“那已经有半小时了。”夏太太讶异地看着夏漠。
夏漠耸耸肩。“我以为你们自己会发现。”他又转头问他妹妹,“我们真的要搬过去住吗?那好像是一个很可能会发生绑架事件的地方。”
她瞪了哥哥一眼。心道:如果我们有钱,我们当然不用寄人篱下!
“好吧,随便你。”哥哥看懂了她的眼神,马上让步了。
“我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子安吧。马上回来。”夏秋宜站起来抱歉地笑笑,起身离去。
“希望是一场虚惊。”夏太太道。
夏春荣冷哼一声:“我才不怕!不瞒你说,子安这工作,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来找麻烦。这些穷鬼!赚了钱也不见他们说一个好字,亏了一点点就好像天塌下来似的,做生意哪有永远赚钱的?哼!”她发现夏漠在朝她笑,便冲着夏英奇嚷道,“你最好让他别笑了,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夏英奇不想跟这蛮横的侄女发生正面冲突,连忙将哥哥拉到一边。
“得罪她没好处!”她小声道。
等哥哥坐回原来的座位,重新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书,夏英奇才折返回来。
“对不起,他脾气有点怪。”她道。
夏太太回头看看夏漠,又看看她:“你哥哥平时都是你在照顾?”
“是啊。”
“那你父亲去世后,是谁在经营当铺?是你母亲?”
“我妈也照看过一阵子,大部分时候是我在管着。”
夏太太怜惜地看着她,“你真不容易,小小年纪,既要管家里的生意,又要照顾哥哥。”
“呵呵,辛苦是辛苦,管是没管好,要不然也不用跑到上海来投奔亲戚了。”
夏春荣拿出一把小扇子来轻轻扇着,“不是我说,当初要是你爹肯听我们子安的话,把钱拿去投资子安的项目,绝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哼,可是你爹啊!哼!”夏春荣阴毒的目光在夏英奇脸上扫来扫去,“听说你妈过去是金陵第一美人,男人想跟你妈喝杯酒,得花大把的银子,我看你也不太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