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准男爵之死 第七章(第5/6页)
“哦,这一点上毫无疑问。不可能的。我三年前做了输精管切除手术。我不适合做父亲,也不想因为生父确认诉讼而让自己难堪。如果您想要证据,我可以给您提供那位外科医生的名字。这也许要比等到孩子出生再带他去验血要简单得多。”
“他?”
“哦,是的,是个男孩。芭芭拉做了羊膜穿刺。您的儿子想要一位继承人,他也得到了一位继承者。您不知道吗?”
她沉默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她说:“这样做对胎儿而言不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吗,特别是还在孕期刚刚开始的时候?”
“有专家和最新的技术就没关系。我知道她身边有专家。不,不是我,我不是那种傻瓜。”
她问:“保罗死之前知道孩子的事吗?”
“芭芭拉还没有说,我想他不知道。毕竟她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
“怀孕的事吗?肯定不知道。”
“不是,我是说孩子的性别。昨天早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但是保罗也许已经猜到了怀孕这件事。毕竟他又回到了那座教堂,大概就是去向他的上帝寻求更多、更好的指示吧。”
她突然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愤慨,有一瞬间甚至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她能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发颤,就像一位无力的老妪。但至少她的字字句句仍然带刺。她说:“当你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你就从来都无法抗拒那种诱惑,非要把粗鄙的话和你自以为是的聪明话掺在一起。不管我儿子在那座教堂里遭遇了什么——我也不想假装我搞明白了一切——最终他就是因此而死的。下一次你忍不住想要沉浸在你的小聪明里时,最好记住这一点。”
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像钢铁一样冰冷。“我很抱歉。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场谈话是个错误。我们两个都太震惊,还没有恢复理智。现在,请原谅,我得在警方突然拜访芭芭拉之前见见她。我想她现在是一个人待着吧?”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安东尼·法雷尔马上就会过来。我一听到这个噩耗马上就给他的私人地址送了信,但是他得从温彻斯特赶过来。”
“那个家庭律师吗?警察来的时候让他待在这里——这样不会看起来很可疑吗?就好像是在做必要的防范措施。”
“他不仅是我们的律师,也是这个家庭的好朋友。我们两个人都想让他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我很高兴你能赶在他来之前去见她。告诉她要如实回答达格利什的问题,但是不要主动提供信息,任何信息都不要。我没有任何理由认为警方会对这种常见的偷情行为大惊小怪。但是就算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也不会指望她能够主动透露。太过于坦诚和极不坦诚看起来一样可疑。”
他问:“警方宣布噩耗的时候你跟她在一起吗?”
“并不是警方告诉她的,是我。在我看来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这么做。首先是一位非常干练的女警察告诉我的,然后我一个人去见芭芭拉。她表现得非常恰如其分。芭芭拉总能知道自己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才是最恰当的。而且她也是一个好演员。她本该如此,毕竟她已经演练过很多回了。哦,还有一件事。告诉她不要透露有关孩子的只言片语。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这就是您希望的,也是您觉得明智的做法的话,好的。但是提到怀孕的事情也许会有帮助。他们会对她特别温柔。”
“他们会很温和的。他们可不会派个傻子来。”
他们交谈的方式就像一伙并不怎么和睦的同党,因为同一个不可言说的阴谋联合在一起。她感到一阵冰冷的厌恶感,这种感情的外在表现就是泛上一阵恶心,然后又是一阵将她席卷的乏力,将束手无策的她困在椅子里。很快,她就注意到他来到了她身边,五指温柔又坚定地按在她的手腕上。她知道自己应该憎恶他的触碰,但是现在这给了她抚慰。她靠回到椅背上,双目紧闭,在他的手指之下,她的脉搏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他说:“厄休拉夫人,您真的该找您的医生看看了。马尔科姆·汉考克是吗?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现在还没办法再去和另一个人打交道。警察来之前我得一个人待着。”她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这样承认自己的虚弱,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对他这样的人坦承这件事。他走到门边。当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她说:“还有一件事,你对特蕾莎·诺兰有多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