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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到自己的耳朵变得滚烫。法庭职员伸长脖子望着我,法院警务人员紧张地调整了一下站立的重心。

结果,是哈波德先打破了沉默。

“法官大人,您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对不对?”他说。

他愤慨地将双手挥向空中。没有哪个检察官胆敢在法官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但经过斯卡夫朗案的风波以后,哈波德显然觉得自己有权蔑视我的法庭了。姑且不论他这种想法是否正确,我必须掌控局面,挽回我仅剩的尊严。

“哈波德先生,你的行为很不礼貌,”我努力用笃定的口吻说道,“你必须要给予本法庭足够的尊重。听明白了吗?”

他一脸讥讽的看着我,但嘴上却说:“是,尊敬的法官大人。”

“好。”我说,“反对有效,现在继续。”

哈波德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虽然他控制住了自己,没再出现什么激烈的言行,但他肯定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像杰布·拜尔斯打小报告了。桑普森法官的行为严重失职,有辱弗吉尼亚州东部地区法庭……

他并不知道,我对自己的恼火程度远胜于他对我的不满。无论这场听证会于我而言是多么平淡枯燥,这都是与被告人生密切相关的大事。不管他是不是重罪犯,我都应该认真对待。况且我已经宣誓,要忠实地代表联邦司法体系履行职责。

我刚上任时,一名新同事就曾经告诉我:身为法官,一刻都不能松懈。一旦在法官席上落座,我的一言一行就变得至关重要。

直到我正式宣布将罪有应得的被告人押回监狱时,我依然为自己的表现感到非常难堪和恼怒。我回到内庭,一把扯下了法官袍,然后倒在了椅子上。

办公桌一角堆了一摞新的文件,史密斯夫人总是会把需要我过目的东西放在桌角。这摞文件的最上面放着一个稍稍鼓起的联邦快递包裹,信封的一侧上印着“机密”的字样。

我皱着眉头把它拿了过来,这时,我看到了发件人的姓名。

雷肖恩·斯卡夫朗。

信封上还有发件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但无疑都是假的。我可以肯定,不管是试图追查包裹的来源还是想提取上面的指纹或获得其他有用的信息,都是不可能的。事实已经证明,绑匪们在这方面非常小心谨慎。

如今,惊慌失措于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饭,我努力地平复着情绪,拆开了信封。瞬间,我感到自己的胃重重地坠了下去。

在信封底部有一个透明的三明治包装袋,像包一截午餐吃的小胡萝卜一样,包着一根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