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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钟,女人就牵着小男孩出来了。“老师再见!”男孩神气十足的声音在冬日的天空下回响。真不错,把孩子放在托儿所,自己跑去会情夫?看来这个女人的可爱仅限于脸皮,骨子里是十足的老狐狸。友则不禁同情她的老公。

女人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让孩子坐上车,继续赶路。这次的目的地是住宅区中的独栋房。她把车停在门口,按了两下喇叭。片刻后,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主妇抱出一个两岁上下的小朋友,交到她手上。

“不好意思啦!”

“没事没事。”

二人像小女生似的亲昵地说着话。女人打开后车门,把孩子放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友则把车停在三十米开外的十字路口,拉长脖子看着。

哦,大的送到托儿所,小的让女友带一会儿,自己逍遥快活。这个女友肯定是知情的。友则愈发同情女人的老公了。

他心想,既然跟到这儿了,那就跟到底。眼看着女人把车开回了邻镇河边的住宅区,停进一栋崭新的独栋房。报纸里有时会夹带这一带的房产广告,所以他知道这房子值多少钱——两千八百万,去年新开盘的。人家的老公估计和自己差不多大,是个年薪五百万的公司职员吧。在梦野,这已经算是中高收入人群了。

车驶过她家门口的时候,友则瞥见了一块小木板,上面贴着“WADA”几个字。这八成是用从家居建材中心买的DIY配件做的。这户人家的妙龄娇妻拿家务和孩子当儿戏,净忙着搞婚外恋了。

纪子那样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前妻当初也是一副对出轨毫无负罪感的样子。不仅如此,她还觉得那个情夫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他们能在对方身上毫无顾虑地发泄性欲。离婚后,纪子曾向女友感慨过:“我们在床上可不要太和谐。”这句话传了一圈,传进了友则的耳朵,他顿时感到自己犹如一只被推进下水沟的野狗。白天跟情夫鬼混,晚上再跟丈夫亲热的日子肯定也有过。一想象这些,他就觉得百爪挠心。

他离开住宅区,朝市政厅开去。今天已经无心工作了。装装样子耗到五点,一下班就可以去打麻将。跟比较清闲的部门的同事招呼一声,他们立刻能凑出一桌人。打得差不多了,再去美园镇的小酒馆坐坐。他偶尔也想闻闻女人香。离婚都快一年了,他至今没碰过女人的肌肤。

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着。这还不到下午四点,黑夜却已近在咫尺。街上几乎没什么灯光,仿佛会立刻被黑暗吞噬,毫无招架之力。明明是成年人,友则竟莫名地害怕起来。

第二天,他立刻去了一趟蹲守对象的家。

天天往弹子球店跑的前建筑工人起初还想蒙混过关,但友则一亮证据,他便面无血色。最终,友则成功拿到了退保申请,这也是他第一次用强硬的态度让低保人屈服。

“你也太卑鄙了吧!”低保人骂骂咧咧。友则却像警官似的把话顶了回去:“你还有资格说我吗?”他心中毫无畏惧,兴许是受了稻叶的影响。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权力。

听到这个消息,科长宇佐美大喜过望,说要把这件事包装成“打击骗保”的典型案例,上报县政府,末了还给友则几张他囤了好些日子的啤酒票,以资奖励。

友则打心底高兴,决心再砍掉十个人。看来公仆也不能总被市民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