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莎士比亚登场(第5/5页)

“怎么回事?”巡官惊讶地问。

“这名字!这名字!哈姆内特·塞德拉……老天,简直——简直不可思议!如果是碰巧,那么天下真是没有公理。”

“名字?”佩辛斯皱皱眉头,“怎么啦?名字有什么蹊跷,雷恩先生?虽然有些奇怪,听起来是不折不扣的英文啊!”

戈登·罗威的嘴巴张得大开,好像挖土机,淡棕色的眼睛里调皮的神色全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诧异之余的领会之色。

雷恩停止了踱步,搓着下巴,爆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当然是不折不扣的英文,佩辛斯。你就是有本事击中事情的要害。一点儿没错。天啊,不止是英文,而且是有历史的英文。哈!戈登,我看见你的眼睛也在发光。”他停住笑声,忽然坐下来,声音很严肃,“我早知道这名字在哪儿听过。”他说得很慢,“从我们见到那位先生后,这个名字就一直在搔我的耳朵。你把名字拼出来……巡官,佩辛斯,‘哈姆内特·塞德拉’对你们没有任何意义吗?”

巡官脸上一片茫然。“没听过什么坏事。”

“好,佩辛斯,比起你这令人肃然起敬的父亲,你受过比较好的教育。你不是读过英国文学吗?”

“当然。”

“有没有专攻过伊丽莎白时期的?”

佩辛斯的双颊红彤彤的。“那——那是好久以前了。”

老绅士沮丧地摇摇头。“典型的现代教育。所以你从来没听说过哈姆内特·塞德拉。戈登,告诉他们哈姆内特·塞德拉是谁吧!”

“哈姆内特·塞德拉——”罗威先生的声音有些呆愕,“就是威廉·莎士比亚最亲密的朋友之一。”

“莎士比亚!”萨姆大叫出声,“雷恩,有没有弄错啊?你们都疯了吗?老莎士比亚和这码事儿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我开始认为……”雷恩低声说,“对了,戈登,没错。”他思忖着说,摇摇头,“你当然知道了。塞德拉……天啊!”

“恐怕我还是不懂。”佩辛斯抱怨说,“无论如何,在这点上我可是同意爸爸的说法。当然……”

“塞德拉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流浪的犹太人吧?”巡官讥笑说,“见鬼——他不可能有三百多岁吧?”他开心地大笑。

“哈,哈!”罗威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不是指我们的朋友是亚哈随鲁(2)。”雷恩先生笑了笑,“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件事有这么夸张。可是我说的是,这位哈姆内特·塞德拉博士——伦敦金斯顿博物馆前馆长、纽约不列颠博物馆未来的馆长、英国人、有文化修养的人、藏书家……喔,塞德拉博士是莎士比亚好友的直系后裔,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

“斯特福镇的家族?”佩辛斯思忖着问。

老人耸耸肩:“我们对他们根本一无所知。”

“我想——”罗威缓缓地说,“塞德拉家族来自格罗斯特郡。”

“那又有什么关系?”佩辛斯抗议说,“如果塞德拉博士是莎士比亚密友的后裔,难道塞德拉家族和这本一五九九年的贾格尔版《热情的朝圣者》之间有什么瓜葛,结果引来这场风波?”

雷恩先生静静地说:“亲爱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巡官,你发电报给苏格兰场的英国朋友,结果给了我们这么大的灵感。也许我们可以查出来……谁知道呢?《热情的朝圣者》自身不可能——可是那又……”他又沉默不语了。

巡官无助地坐着,看看他的朋友,又看看他的女儿。年轻的戈登·罗威瞪着雷恩,佩辛斯则瞪着罗威。

雷恩忽然起身,伸手去拿手杖。他们静静地看着他。

“奇怪。”他说,“真奇怪。”他点点头,出神地笑笑,离开了巡官的办公室。

————————————————————

(1) 维庸(François Villon,1431—1463),法国杰出的抒情诗人,经常酗酒闹事,打架偷盗,多次犯案。

(2) 亚哈随鲁(Ahasuerus),《圣经》中的波斯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