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约瑟夫的胡子(第4/6页)
客人欣慰地吐了一大口气。“我真是太高兴了——嗯。非常聪明,巡官,真的非常聪明。这一点我还没想到。”他哧哧笑起来,搓着双手,“真的,太令人兴奋了。像那个疯狂的罗宾的历险。”
“谁的?”萨姆疑惑地问。
“不朽的亚森·罗宾(2)。嗯,暗号。暗号,当然!我打电话给你时,我应该说——我想想看——哈!‘我是从天外来的人。百万!’我这么说,你就知道是我了。哈,哈!”
“哈,哈。”巡官说,“‘我是从——’”他谨慎地摇摇头,接着一线希望闪过他的眼睛,“但是,我的费用可不——”
“啊,你的费用。”彩虹胡子说,“对了,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巡官,接下我这个奇怪的小案子,你的收费是多少呢?”
“就是替你把这个讨厌的信封放在我的保险箱里?”
“没错。”
“那得花上你——”巡官急迫地说,“只要五百串铃铛。”
“铃铛?”彩虹胡子重复了一遍,显然糊涂了。
“钢铁侠,美金,钞票!五百元!”萨姆大声说。他热切地搜寻客户脸上为难的神色:那个躲在可怕胡子下面的下巴应该掉下来了,他希望如此狮子大开口可以吓退来人,他也可以不失颜面地松一口气。
“噢。”客人微微一笑,一点儿也不惊讶。他伸手摸索着松垮的衣服,掏出一个厚厚的皮夹,抽出一张硬挺的钞票丢到桌子上。
那是一张崭新的千元大钞。
“我想,”彩虹胡子轻快地说,“巡官,一千元是比较合理的价钱。这是一桩不寻常,而且——啊——不正统的案子,何况,花这些钱对我而言也是值得的。求得心安,一种安全感——”
“嗯——唔。”萨姆咽咽口水,惊愕地用手指摸着钞票。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客人说着站起身,“另外还有两个条件,巡官,我要求你一定要遵守。第一,你不可以——平常话怎么说来着?——叫人在我离开办公室时盯我的梢;还有,除非我在某个二十日当天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不可以找我。”
“那当然,当然了。”萨姆用颤抖的声音说。一千元!欢乐的泪水聚集在他顽石般的眼睛里。这些日子生意真是清淡啊!把一个扁扁的信封锁在保险箱里,就收到一千元!
“第二——”来人轻快地走向门口,“如果我哪个二十日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不可以打开信封——除非在哲瑞·雷恩先生面前才可以这么做。”
巡官的嘴巴张得跟蝙蝠洞一样大,这最后一击非同小可。比赛结束了,彩虹胡子不屑地笑笑,快步走出门去,消失了。
佩辛斯·萨姆,女性,过了二十一岁,性格直率,皮肤白皙,蜜色头发。从园艺的角度来说,她是父亲眼里的苹果,也就是俗话说的掌上明珠。这时她急忙扯下头上的耳机,轻巧地放进前厅她桌子的底层抽屉里。这个抽屉用来接收安装在父亲现代化办公室里的窃听器传来的话。巡官的门打开了,被层层包裹着、戴着蓝眼镜和长着不可思议的胡子的高个儿出现了。他好像没看见佩辛斯似的,真可惜;他好像只有一个目的:赶快让眼镜、胡子连同他自己离开萨姆侦探社。外面的门在他背后砰的一声关上,就在这一刻,佩辛斯——向来比大部分女性欠缺修养,毕竟她没应允什么承诺——冲到门边,及时窥得一撇美妙的胡子扫过走廊的转角。胡子的主人瞧不起电梯,飞奔下楼。佩辛斯吮着下唇,浪费了宝贵的三秒钟,然后摇摇头——修养获胜了,她只好匆匆回到前厅。她冲进父亲的房间,蓝眼睛因为兴奋而神采奕奕。
萨姆巡官仍然呆若木鸡,无力地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牛皮信封,另一只手拿着千元大钞。
“佩蒂(3),”他哑着嗓子说,“佩蒂,你看见了吗?你听见了吗?那家伙够奇怪吧?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搞什么鬼呢?”
“噢,爸,”她叫起来,“别傻了。”她抢过信封,眼睛看上看下;手指摸摸压压,里面有东西沙沙作响,“嗯,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形状不一样。好像比较方,亲爱的爸爸,我想——”
“哼,你别想。”巡官急急地说,把信封抢过来,“记住,我拿了这家伙的钱。佩蒂,是十个一百,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