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第六场(第4/5页)
萨姆挨家挨户地查问,在每家诊所都说同样的话,问同样的问题:“你可能从报纸上看到,四十二街越城电车上一个名叫查尔斯·伍德的售票员昨晚在威霍肯渡轮上被人谋杀了,他就住在这附近。我是警察局的萨姆巡官,来调查他的一些背景资料,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有关他的个人生活、交友状况和人际关系的情况。伍德曾经上门求诊吗?或是他生病时你曾到他家看过病?”
四名医生没看过这段谋杀报道,也不认识这个人,甚至都没听说过;另外七名看了报道,但没为他看过病,因此对他一无所知。
萨姆咬着牙,锲而不舍地又拜访了单子上列出来的三名牙医。在第一家牙医诊所里,让他更为恼火的是,他足足坐了三十五分钟才见到牙医;好不容易被请进了诊疗室见了面,偏偏这名牙医是个标准的嘴硬派,宣称没见到萨姆的身份证明便拒绝开口。这种态势让萨姆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他连忙摆出巡官的汹汹架势,恫吓、威胁、咆哮、咒骂全用上了,终于成功地唬住了对方,但牙医的回话却让萨姆一下子泄了气。这家伙不情不愿地说,他根本就不认识查尔斯·伍德。
其他两名牙医对伍德也听都没听说过。
萨姆叹着气,步履沉重地沿着大马路走回小山丘的坡顶,再九弯十八拐地下坡到了渡口,搭船回纽约去了。
纽约。
萨姆回到市区,立刻动身到第三大道电车系统的总公司去。一路拥堵的交通让他原本就颇为难看的面容更添一层痛苦之色。
到了人事部门的办公大楼,萨姆直接要求见人事经理,办事人员马上引领他到一间大办公室。这位人事经理长相颇为沧桑,脸上布满又深又密的皱纹。他赶紧迎上来和萨姆握手。“萨姆巡官,是吧?”他异常热切地招呼,萨姆也礼貌地回应,“请坐,巡官。”经理拉来一张并不怎么干净的椅子,二话不说把萨姆按到椅子上,“我想你是来调查查尔斯·伍德的事吧,太惨了,真的太惨了。”说着他坐回桌子后面,咬下雪茄烟头。
萨姆冷冷打量着对方。“是的,我是为查尔斯·伍德来的。”他粗着嗓子说。
“是,是,这实在太可怕了,不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查尔斯·伍德是我们最好的职员之一,安静、认真,而且老实可靠——最标准的工作人员。”
“克罗普夫先生,你的意思是他没惹过什么麻烦,是吗?”
克罗普夫热切地倾身向前,“巡官,我跟你说,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的一颗珍珠,值勤时决不喝酒,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喜欢他。工作记录干干净净,是我们最可信赖的人。事实上,我正准备升他的职。五年来的服务业绩这么好,我准备升他为稽查员,没错,就是这样。”
“噢?热心公益,乐于助人,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可没这么说,萨姆巡官,”克罗普夫赶忙否认,“我只是说——他很让人放心。你来是想弄清伍德这个人的性格,是吧?可怜的家伙,从进公司以来,每天认真做事。他有心要好好表现,我跟你说,我们也给他表现的机会,巡官,这是我们公司的宗旨:只要你认真工作,想出人头地,我们会在后面配合你、推动你。”
萨姆只咕哝两声,没接话。
“巡官,我跟你说,伍德不迟到不早退,也不休假,放假时照常上班,拿两倍的加班费。我们有些司机和售票员常常要预支薪水,而伍德呢,不,他不会,巡官,绝对不会!他赚的钱都存下来——不信你可以找他的存折来看。”
“他到公司几年了?”
“五年。等等,我查一下。”克罗普夫起身小跑到门边,探头大喊,“喂,约翰,把查尔斯·伍德的资料拿给我。”
一会儿,克罗普夫回到桌前,手上拿着张长条形的纸递给萨姆。萨姆用两肘支着桌面,倾身看着伍德的资料。“你看这儿,”克罗普指着纸上的记录说,“他进公司五年多一点儿,先在第三大道东线服务;三年半前,我们根据他的请求,把他和他的搭档司机帕特里克·吉尼斯一块儿调到越城电车上——他住在威霍肯,在这条线上工作很方便他上下班。你看,没错吧,一点点不良记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