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VAD SELIM(第16/22页)

我一边认真履行评委的职责,一边也偶尔会向右边看上几眼。我发现这些坐在轮椅上的评委们不时开怀大笑,有时还用手跟着打节拍,看得都很高兴。但是我们觉得水平很高的美国的摇滚乐队,他们自己给的分数却不高,反而给日本女学生组成的合唱乐队打出高分。

过了一个多小时,演出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佐久间君宣布休息后,台上的幕布放下了。我大大松了口气,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正想闭上眼睛养养神,却听见后面有人小声在叫我。我吃了一惊,马上站起身,看到有几个坐着轮椅的人向我围了过来。其中一位帮助推轮椅的日本女性正在叫我。

“哦,什么事?”

我答应道。原来不是那位女性,而是轮椅上的白人青年想跟我说话。他口齿不大利索,发音很模糊,但还是拼命用英语不停地说着什么。

“他的话您可能听不大清楚吧?”推车的那位女性志愿者对我说。实际上即使那位白人青年的发音很清楚,我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他在问,今天晚上御手洗先生一定不能来了吧?”

听到他这么问,我又开始感到压力很大。而且这时许多坐着轮椅的人都围了上来,我一看,那二十位左右坐轮椅的人差不多全密密麻麻地围在我身边,连旁边的通道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甚至影响了通行。听得出来,虽然他们当中许多人无法自由表达,但是想问的问题全是一样的,都在关心御手洗到底能不能来。

我实在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解释。

“各位,实在对不起大家。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想说服他来,但是因为今天有个朋友从美国来找他,这件事是早就预订好的。如果是昨天或者明天也许都没问题,但偏偏今天他无论如何脱不开身。我争取了好几次还是不行,虽然知道大家都十分期盼,但都怪我这个人能力不够,所以还请大家多原谅。”

我低头向他们鞠了一躬。有这么多年轻人想见到御手洗,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志愿者们把我的解释翻译给他们听,他们听后都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见他们的样子,我心里十分感动。

又有一位坐轮椅的人想对我说些什么。他的话一样听起来含含糊糊。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子把他说的话翻译给了我。

“前年的秋天,你们是不是去过一趟柏林? [6]

“是啊,我们去过。”

被问到这个问题让我吃了一惊。我下意识地回答着,同时心里也在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这时另一个人又问了句什么,志愿者同样翻译给我听。

“日本也有我们这样因为服错药而致残的人吗? [7]

“也有,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肯定有。”

他听了我的回答后接着又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很早就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心。美国有不少这类案例,但听说日本也有,他十分惊讶。”

我点了点头。正因为他们不得不在轮椅上生活,所以对服药引起的副作用以及相关的治疗问题比一般人更关心。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连我们的行踪他们都知道得十分清楚。幕间休息完全成为他们向我提问题的时间。

“石冈先生!”有人用日语在身后大声对我喊道,“我是横滨新闻报的记者。请问今晚御手洗先生能来吗?”

一听又是这个问题,我只能暗暗叫苦。看来连报纸也关心起御手洗的动向来了。

“哦,他说只有今天来不了,有位美国来的朋友来找他……”

我只能又解释了一次。这里几乎成了我为解释这个问题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他说的这位朋友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们吗?”

“这个人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见过他的这位朋友吗?”

“我吗?我倒是见过一面。”

“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位名人吗?”

“人长得很瘦,是位黑人老头,但看来不像是什么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