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杀人(第3/8页)

“昨晚十一点刚过吧。”

“你什么时候回到公司的?”

“这个嘛,十一点半左右吧。”

“此后就一直在公司?”

“对,一直在公司处理事情。”

“有人证吗?”

“那还用说吗?在公司值班的人都是证人啊。”北冈不高兴地说道。

吉敷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挂上话筒。眼前是盯着他的今村。没想到北冈竟然是清白的。墙上时钟的长针指着十二,短针指着四。那么,高馆呢?吉敷本来不想先打电话给高馆,对于有妻室的男人来说,在睡眠中发起突然袭击实在是有失厚道,但事关杀人命案,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了。去高馆家途中,吉敷向今村简单地说了自己去越后和北海道调查的情况。

高馆所住的公寓大厦外墙贴着红砖,颇为气派。查看设置在玄关大厅的信箱后,马上发现八○一号信箱贴着高馆的名片。吉敷按下电梯按钮,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大概是送报员的年轻人,几乎撞到了吉敷身上。电梯升往八楼途中,感受不到任何人气,只听到电梯马达的声音。按下八○一室的电铃按钮,从屋内传出电铃声,由于周围一片寂静,这铃声听起来特别响亮。连续按了几次电铃,差不多等了近十分钟,终于从按钮上方的扬声器中发出“谁呀”的男声。这声音同样很响亮,响彻寂静的走廊。

“妨碍你休息了。我是警察,有紧急事情要向您打听。”吉敷说道。虽然他已尽量放轻音量,但声音仍然传到走廊远处。可以听到高馆向房门内侧走来的声音,接下来是开锁的声音。吉敷举起警察证件,等待房门打开。门口出现的是高馆睡眼朦胧的脸,他身穿睡衣。由于个子矮小,再加上怕冷似的弯着腰,吉敷必须特意低头看他才行。

高馆有着一对大眼睛,但此刻却眯着眼,平时挂在脸上的营业部长的招牌笑容也不见了。不用说,这与一月份在公司部长室见面时的印象大相径庭。吉敷先向高馆致歉,然后告诉他继九条千鹤子之后,染谷辰郎也被人谋杀了。高馆知道新桥染谷医院院长的名字,说是从银马车夜总会听来的,并在夜总会见过他的样子。但当高馆听到染谷的死讯时,并未露出惊慌或紧张的神色。吉敷一直在观察高馆的表情,但身为警察,他心里的警铃并没有响起。高馆是一脸的睡意与困惑,还有就是对警察突然来访的不满。看来,这男人一如往常地工作,也一如往常地休息。随着谈话的进展,高馆的眼睛睁开了,不久后,营业部长的待人接物方式又回到他身上了。

“天气寒冷,请进来把房门关上吧。”当高馆请吉敷入内详谈的时候,吉敷感到极度失望。吉敷心想又搞错了。假如这男人四小时前杀了人,绝对不可能在刑警面前如此冷静淡定地说话。

吉敷说不用了,不过是例行公事,向他打听一下午夜零点前后的不在场证明而已。

高馆说了两三间酒家的名字,说因为是周六晚上的关系,可以喝个尽兴,所以喝到凌晨两点左右。他喝酒的地方也包括银马车夜总会。吉敷一一做了记录,准备今日傍晚时再去确认,不过他对高馆的怀疑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吉敷走出高馆的房间,来到电梯口时,从电梯旁的大窗户,看到太阳已经冉冉升起。等候电梯上来的时候,吉敷隔着玻璃眺望朝阳。因为内外的温差关系,玻璃上有少许雾气,令吉敷回想起在村上搭乘日本海三号列车的情景。在黄澄澄的阳光照射下,如今呈现在眼前的是拥挤不堪的街道。失落感猛然涌上心头,或许是体力衰退吧,吉敷感到全身慵懒无力。

先杀九条千鹤子,再杀染谷辰郎,那凶手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幻影!一切都像那女人般的成了幻影。到目前为止最有嫌疑的有四个人:穿帆布球鞋的佐佐木、染谷、高馆和北冈。染谷已经死了,北冈、高馆和佐佐木都已摆脱嫌疑。那么,真正的凶手在哪里呢?不只是蓝色列车中的女人,就连追踪中的嫌疑犯,也像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夜色一样,在吉敷眼前恍然不见了。

2

吉敷与今村告别后,马上赶往东京车站,证实了今村从染谷身上发现的车票的确是一月十八日蓝色列车隼号的单人寝台车票。然后他回到成城警署,在值班室小睡了一会儿。今天是星期天,不回家的原因是想盘问仍被拘留在警署的佐佐木,但还没想好问题,所以准备边睡边整理一下思绪。到现在为止,资料方面已搜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或许就要靠大脑的思考,来跟凶手斗智斗勇了。吉敷深信,只要头脑清醒,锲而不舍,最后一定能找到真相。一觉醒来,已是午饭的时间。吉敷拨电话至雪谷的柳原医院。吉敷告诉对方自己是警察,请对方去昨天深夜入院的染谷医院院长夫人的病房看一看,如果读初中的儿子在旁陪伴的话,请把这孩子叫来听电话。不久,从电话那头传来“喂、喂”的男孩子青涩的声音。吉敷报上姓名,说想去探病,不知他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