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宫城(第4/9页)
宫古车站前的街道不宽,给人没落的印象,就像中央线国分寺车站的北出口。
虽然来过东北地区多次,可吉敷却是第一次来到宫古。吉敷在车站前边散步边寻找Q咖啡店。可能已经超过樱花绽放的北部极限了,此地的樱树仍不见开花。Q咖啡店坐落于距车站不远的窄巷转角处,沿路有许多小酒馆。
下午六点整,吉敷进入Q咖啡店,坐在最靠里的位子上。店内客人不多,约莫六点十五分,终于进来一位似乎是秦野的身穿作业服的男人,在吉敷面前屈身行礼。
“请问是东京来的吉敷先生吗?”男人问。
“是的。”吉敷回答。
男人边抱歉自己迟到边坐下。
一瞬间,吉敷很惊讶,因为秦野看上去实在是位好男人。他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身体壮硕,双腿修长,面色浅黑,眼眸绽出晦暗的光芒,眼睛很大,卷发,酷似有拉丁血统的人。他的厚嘴唇上方、左边脸颊一侧有个似乎是被削掘形成的小伤疤。
“这么大老远过来,辛苦了。”男人以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说。从他那流氓模样的口气,可以明白他以前的经历如何。
而他对于吉敷那与一般刑事不同的外貌,却丝毫未流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了解你的困扰。”吉敷说,“但这是杀人事件,无论如何请你协助。”
“杀人事件?那样的话,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绝对全力协助,不过,是谁……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我认识的人?”
“正是你认识的人。”
“谁?”男人神情严肃,似在说“我想不出是谁”。
“是和你在宫城监狱颇有交情的行川郁夫。”
“行川?”男人惊呼出声,“是行川老人?”
“是的。”
“那绝对是搞错了。”男人哼笑出声,当场说道。
“搞错?”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行川老人不可能做出杀人之类的蠢事。”
吉敷忍不住想笑。一提到行川杀人,每个人都异口同声说出类似的话,但行川以前不就是因为在藤枝市杀人,才在宫城监狱里服刑吗?
吉敷指出这点时,秦野又哼笑出声,这大概是他独特的表达方式——因饱受挫折而养成的习惯。
“他没有杀人。”秦野说。
“你所谓的没有杀人是指……”吉敷不由自主反问。
“就是行川老人并未在藤枝市杀害那个男孩。”
“你的意思是,这是冤狱?”
这是对警察的挑衅,吉敷的语气加强了。
“如果令你感到不愉快,我道歉,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可能不了解行川那次事件吧?但是我和行川老人在一起将近二十年,他曾详细告诉我那桩事情的始末,也提出诉愿,希望警方能针对事件再次详细调查,所以我才会有自信这样说。”
“但杀人者是不会承认自己过杀人的,不是吗?”吉敷不自觉地提高声调。
“刑事先生,那只不过是在逍遥法外时。你没有待在牢里的经验,可能无法理解。在被送进监牢之后,没有人会向同伴隐瞒事实;即使隐瞒,在牢里整天共同生活的同伴也迟早会知道。
“如果是被宣告处以死刑的囚犯,因为一直待在单独的牢房里,又是另一回事。在普通牢房的话,若没有和同伴共进退的意识,实在很难混得下去。而且真正杀人的人,半夜里一定会做噩梦,有时会捶手顿足又哭又叫,同伴们绝对会知道的。”
“那么,他为何会被判决有罪?”
“刑事先生,我这么讲请你别生气,因为我只是在讲实话,也是为此,我才不想见你……藤枝有一位出名的探长叫便山,大家都叫他栽赃的便山。”
吉敷沉默不语,坦白说,便山之名他也听过。
“此人根本查不出凶手,所以找上在公园流浪、经营旧货回收业的行川老人,逮捕他后整日严刑拷打让他自首,把罪名强加给他。”
“但是,这样讲话是不是没有证据?”
“在逮捕行川老人之前,便山就从藤枝市的变态狂、精神有障碍者、流浪汉之中找出适当的对象,一一严刑拷打,也因此,有五位自首的凶手出现。但这些人后来都被证实有不在现场的证明,结果便山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他们释放了。
“之后,在另外一桩事件时,便山将他认定是凶手的少年以练习的名义,带至警局内的武术馆,连续多日加以殴打,最后屈打成招。便山就是这种混账男人,诬陷他人的前科多得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