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6/7页)

“可是,那老板为什么要把它转让他人呢?”

“老板叫作长谷川庄治,是个实业家,在东京都内拥有五栋大型公寓。他在经营公寓事业方面发展得很好,听说他想盖更多公寓,当个房地产大亨。这样想来,不如趁这时候将鲁丹处理掉,彻底跟酒吧业划清界限。”

“医生,您认识长谷川先生吗?”

“不,我只是听说而已,不曾跟他碰过面。”

“医生,这只是假设的说法,如果长谷川先生有意让出鲁丹,他会透过房屋中介商寻找买主吗?”

“不可能。”牧野兽医在元子面前挥手说道。

“他若透过房屋中介商,不管怎么低调,不需几天,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那么,要怎么进行呢?就算长谷川先生想卖,私下听到消息有意接手的买主,若无人居中介绍岂不是谈不成?”

现在,元子和兽医正处在居心叵测的诈骗集团和市场分析师等魑魅魍魉齐聚的大厅中密谈着。

兽医凝视着元子。“妈妈桑,您打算买下鲁丹吗?”

“这怎么可能。”这回换元子猛地挥着手,“我哪有能力筹得出两亿日元啊?我只是为参考起见,想了解那样的店值多少钱而已。”

兽医沉吟了一下,然后带着意有所指的微笑看着元子。“请问妈妈桑,卡露内都向哪家酒商批货?”

“旭屋洋酒零售公司。”

“原来是旭屋呀。它们的洋酒大都卖给银座的酒吧,客户大概有三十家。”

“我们店里的进货量算是最少的。”

“不管是多是少,对酒商都是好顾客。虽说是零售,但酒吧都是三四个月后付款,所以酒商在各家酒吧都有挂账。”

“我们店里是三个月后付款,不过,还是付得很吃力。我说牧野医生,您明明是个兽医,却这么了解酒吧业的内情,我真是服了您呀。”

“这些都是在银座里打滚听来的。呵呵⋯⋯”

“好厉害。”

“不,您过奖了。坦白说,没有人比那些酒商更了解酒吧的内情,他们平日供应洋酒,因此最了解营业额的好坏。而且酒商跟老板、经理以及调酒师的交情大都不错,尤其是那些付款期限延期、周转金出状况的酒吧老板和经理,都会跟他们诉苦。最近经济景气低迷,一般公司大幅缩减交际费,导致不少酒吧得拖上四个月或半年才能收到款,而这就苦了居中协调的酒吧经理,毕竟不能因为缺钱而拖欠酒吧小姐薪水。有些妈妈桑和经理私下发牢骚说,他们拼死拼活好像都在为他人付出似的。基于这样的关系,如果有老板想脱手让出酒吧,会在找房屋中介商之前先私下告诉酒商,由他们帮忙找寻买主。专门供酒给各酒吧的洋酒商,在这方面可是交际广阔。”

“可不是嘛。”

听兽医这样分析很有道理。倘若那家酒吧尚有欠账,洋酒商为了能收回货款,势必会积极地帮酒吧老板找寻买主。

两亿日元总有办法筹得出来,或许自己可以买下鲁丹俱乐部——元子想到理想的目标即将实现,不由得心脏狂跳不已。

也许是元子不经意地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兽医露出诧异的眼神盯着她。元子察觉自己的情感似乎被兽医看穿,因而故作慌张地看着手表。

“哎呀,这么晚了,我得尽快赶去店里才行⋯⋯您说得对,我们拼死拼活好像都在为他人付出似的。”

“可不是嘛。”

“我先失陪一下。”

元子起身朝大厅角落的公用电话亭走去。她对卡露内的酒保说明“现在就要赶去”之后,悄悄地包了五万日元,又回到原来的座位。

“医生,幸亏您多方打听,我才有机会知道这么多信息,真的非常感谢。这是我微薄的心意,请您收下。”

兽医惊讶地把手缩了回去。

“妈妈桑,您不要这样。我不是为了钱去打探消息,而是您平常待我不薄,我只想以此回报您的恩情。”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谢礼归谢礼,您若不收下,我会过意不去。”

“可是,不久前我才收了您的钱。”

“不,那是我向您询问有关信荣大楼的内幕时的茶点费。这次是给您的谢礼。”

“不好意思啦。”兽医拿着钱双手高举过头行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点头致谢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