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5/9页)

桥田在Y饭店没跟元子共进晚餐就匆匆离开了。他推说,自己非常忙碌,下次见面时再请元子吃饭。他得知元子生理期来无法“办事”,便拂袖而去,未免太现实了。

在桥田看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又要花钱请女人吃饭未免太得不偿失,所以借故说自己很忙,在哥伦布酒吧请她喝一杯杜松子酒就走人了。元子很想哈哈大笑,桥田正是《枕草子》作者所说的“最令人羞耻的是心怀贪色的男子”的典型代表,好色之徒看哪里有女人就往哪里追。

“以前您不都是跟桥田先生和村田先生一起来吗?”

元子拿起自己那杯酒精成分不多的饮料对上安岛的玻璃杯。

“我今晚是跟其他团体的人。最近,我很少跟桥田或村田碰面。”

“是因为太忙吗?”

“也算是⋯⋯”

安岛说得支吾其词,神态有点怪异,元子心想,也许是他们的关系闹僵了。果真这样的话,那就更容易打听梅村和桥田的关系了。倘若他们失和,安岛应该会毫不客气地说出桥田的事情吧。

“今晚我的心情很糟。”

安岛的表情很严肃。他平常笑起来时会露出深深的酒窝。

“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吧,也许说几句心情会舒服些。若是事关秘密,我就不强求了。”

“妈妈桑,你不要说出去。现在说这些也许过早,但我知道妈妈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安岛凑近元子的耳畔,悄声说道:“我决定参选下一届参议员了。”

一阵酒臭混杂着男人的体味扑向了元子的鼻端。其他坐台小姐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

“真的?”元子抬头看着安岛的脸庞。

“妈妈桑,老实告诉你,我是之前去世的江口大辅参议员的秘书。”安岛吐露心声说道。

“是吗?”元子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安岛跟江口参议员的关系,跟从岛崎澄江处听来的一样。尽管如此,元子仍不得不做出深表意外的神情,还得适当地赞叹他要角逐国会议员的雄心壮志。“真的吗?”

“现在得开始作竞选准备了。今天就是与支持我的同志聚会。”

国会议员的秘书通常都想接棒参选。想必安岛是接收了江口大辅的地盘,才有此举吧。

“不过,在这紧要关头,江口的遗孀却突然也表态要参选。”安岛愤愤不平地说。

“那该怎么办呢?”

“她对政治一窍不通,却禁不住别人的怂恿,以为骗取同情票就能当选。”

“这不是选举惯有的招数吗?比如,打出‘代夫出征’的旗号,报纸常出现这类的报道。”

“那个乡下死老太婆,也不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安岛霎时闷闷不乐地大口喝着冰镇威士忌。

“这次您很想出来参选吧?”

“我认为,一切得按顺序来。为了江口议员和选区,我是多么卖力地勤跑基层啊!可是,他的遗孀无论如何就是想出来参选,劝也劝不听。”

“类似这种情况,好像顶多仅只一次吧。”

“是啊,妈妈桑你蛮了解选举的运作嘛。”

“平常我可是会看报纸的呢。”

“不简单。你说得没错。我们选区的重量级人士出来调解,最后敲定这届由江口的遗孀参选,下一届由我出马角逐。虽然我有点等不及,可是又不能无视这项调解,所以只好勉强答应了。”

“安岛先生还年轻,等下一届出来参选不正是时候吗?”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这次决定帮他的遗孀抬轿。说来我也没什么损失,因为我这么卖力做选民服务,下次选举时就成了我的资源,也算是选前的暖身运动。”

“我赞成您的看法。”

“坦白告诉你,选区的重要人士都知道,我非常努力地利用走后门的渠道帮着送他们的子女进大学就读,或拜托各公司的高层人士代为安插工作。江口议员该拿的好处一项也没少拿,但每到大学招生或应届毕业生找工作的时节,不分昼夜为此奔波的是我!”

安岛终于主动谈到走后门入学的秘密了。有一组客人先行离去,其他小姐都在招呼坐在角落的两组客人,是谈这秘密的好机会。

“那么桥田先生是怎么样的人呢?”

“你说桥田吗?他是个奇怪的家伙,所以最近我很少跟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