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4/8页)
“和江,有客人来。是我的妈妈桑。”
“哎呀。”和江喊道。
“打扰了。”站在里子背后的元子笑声说着,来到和江的面前招呼道。
“这么晚还上门叨扰,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待一下子就走。”
二房一厅的格局。推门而入即是作为进出门口的土间[11]。左侧有个鞋柜,上面摆着一个细颈花瓶。走进客厅,中间有张铺着粉红色方格花纹桌布的餐桌、两把简陋的椅子,底下铺着廉价的红色地毯,没盖及的部分已露出泛旧发黑的地板。
客厅前面有间类似榻榻米的房间,旁边有道拉门,另一边的房门则挂着蓝色的门帘。依此看来,他们用印有花纹的壁纸和图样搭配得宜的窗帘来掩饰房间的狭窄与破旧。
地板的角落上铺着数张报纸,上面沾染着红黄蓝等色料。看样子是里子的妹妹在旧报纸上练习作画,因为旁边还堆着圆形颜料盒。
和江比里子的个子还高,体格健硕,脸上的皮肤粗糙,除了眉眼之外,一点也不像姐姐。至此,元子略感安心了。
妹妹和江为姐姐平日颇受照顾向元子致谢,措辞十分豪爽干脆。接着,她快步走到狭窄的厨房烧煮开水泡茶,还当场把那盒寿司打开邀元子一起分享。她的动作比姐姐机敏得多。尽管还很年轻,但看得出是个性情刚强的女人。她的肤色黝黑,容貌普通。这些特征都让元子觉得安心不少。
元子跟和江闲谈,比如,听说和江在学日本画,希望哪天能欣赏和江的习作等。和江则说自己的作品还不到公开亮相的程度,只有提到这个话题时和江的语气才略显羞涩。虽说姐姐的雇主突然造访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她的态度还算落落大方。
元子之所以把话题扯到日本画的学习,主要是想借机暗示这门学费所费不赀,等她回家以后,里子可顺势跟她谈起暂时到楢林医师家当女佣的事。
五分钟匆匆已过,但元子对里子姐妹的生活环境大致有了了解。
这公寓里的房间,跟两年前自己的住处没有两样。她在银行任职期间在市川市区赁居的公寓就是如此寒酸。
虽说当时的生活单调、无趣、物质匮乏,但元子却开始怀念起那种平凡而踏实的日子来了。可是,那种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隔天,元子来到店里,里子随即跑过来报告:“我妹妹答应那件事了。她说,今天就去楢林医师家面试,或许现在已经回家了。”
“噢,太好了。”
“我妹妹说,妈妈桑你很了不起。”
“咦?她居然夸赞我这样的女人啊。”
元子有些意外。因为里子不是逢迎拍马的人,和江这么说肯定是出于肺腑。但是,元子不明白和江到底欣赏她哪些特点。
“我妹妹说,她很喜欢妈妈桑。”
“谢谢!这么说和江已经答应我无理的请求?你代我向她致谢一下。”
“我妹妹是个怪人呢。”里子调皮地笑了笑。
元子以前没有男性缘,也始终不受同性的喜爱。银行里的女职员们大都对她不理不睬,她在外面也交不到女性朋友。和江果真这么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她闯荡“事业”的干劲,获得了同是个性刚强的和江的共鸣吧。但是,谁都不知道实际的情况。
翌日傍晚,元子来到店里,里子疾步来到她身旁,低声说道:“妈妈桑,我有急事要跟您说,可是在这里讲话不方便⋯⋯”
元子带着里子来到附近的咖啡厅,她们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来,里子小声说道:“妈妈桑,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和江到青山的楢林医师家应征女佣,却被拒绝了。”
“咦?”
“听说有人看到征人启事马上前往应征,比我妹妹早一步被录取了。”
“是和江去得太迟了?”
元子大失所望,不由得叹了口气。前天,元子就催促里子转告和江早点去面试,但还是因为慢了一步,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嗯,所以我把我妹妹训了一顿。妈妈桑,我妹妹非当女佣不可吗?”深感难辞其咎的里子盯着神情沮丧的元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
“楢林医师告诉我妹妹说,因为她来得太迟,他已经找到女佣的人选了,但问她有没有意思当实习护士?”
“实习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