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灯(第4/33页)

“梅休小姐,你不认为,”律师很快地说道,“我们应该先陪你通过海关吗?现在已经晚了,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长岛,你知道的。”

当他们走向海关时,埃勒里故意落后一点以便能好好看看赖纳赫医生,可是那庞大的身形却像怪物一样深不可测。

赖纳赫医生开车。那不是索恩的车,索恩有一辆豪华的林肯轿车,而这只是一辆破旧到勉强可用的别克轿车。

那女孩的行李绑在车后及两侧。埃勒里对行李的稀少感到很讶异——三只小皮箱和一个小小的随身皮箱,难道这四个可怜的容器装满了她所有的财产?

坐在胖子的身边,埃勒里竖起耳朵。他没怎么注意赖纳赫医生所经过的路线。

后座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索恩用一种不祥的声调清一清喉咙。埃勒里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他常常听到法官发出这种清喉咙的声音来宣布最后的判决。

“我们有些伤感的事要告诉你,梅休小姐,你现在应该得知道了。”

“伤感?”那女孩喃喃地说了声,“伤感?喔,该不会是——”

“你的父亲,”索恩以别人难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他过世了。”

她叫道:“啊!”细微无助的声音,然后她陷入沉默。

“我非常遗憾带着这种消息来迎接你,”沉默中索恩说道,“我们原本期待……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是很尴尬。毕竟,你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对父母的爱恐怕与孩提时代的接触成正比,若是没有一点接触……”

“这是一个打击,当然,”爱丽丝以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过,正如你说的,对我来说,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一个名字罢了。如同我写信告诉你的,我还在学步期时,母亲就离婚带我到英国去,我一点都不记得父亲,而且从那时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如果我母亲不是在我六岁时就去世,我或许能对父亲有多一点了解,但是她去世了,而我的亲戚——她的亲戚——在英国……约翰舅舅去年秋天也死了,他是最后一位,从那之后我就是孤单一人了。收到你的信的时候,我——我好高兴,索恩先生,我不再感到孤单了,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真的感到快乐,而现在——”她停下来。

赖纳赫医生转过头和蔼的微笑,“但你并不孤单,亲爱的。除了我本人之外,你还有莎拉姑妈和米莉——米莉是我太太,爱丽丝,当然你对她一无所知——还有一个年轻强壮的小伙子,叫做凯斯,他在此工作——虽然落魄却依然开朗的小伙子。”他轻笑,“所以你不会缺少同伴的。”

“谢谢你,赫伯特叔叔,”她低语道,“我相信你们都非常善良。索恩先生,父亲怎么会……你回信给我的时候说他病了,可是——”

“他是九天前突然陷入昏迷的。那时候你还没有离开英国,我打电报到你的古董店去,但不知怎的没联络上你。”

“那时候我已经把店卖掉了。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上星期四。葬礼……呃,你知道,我们没办法等。我当然可以打电报或电话到可乐妮亚号上,但我不忍心破坏你的旅程。”

“这么麻烦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埃勒里不用看也知道泪水充满她眼中。“好高兴知道有个人——”

“我们都觉得很难过。”赖纳赫医生突然说道。

“当然,赫伯特叔叔。我很难过。”她默然了。等她再度开口时,似乎每个字都是勉强挤出来的。“当约翰舅舅去世时,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父亲。我唯一拥有的美国住址是你的,索恩先生,是一个顾客给我的。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事。我相信一个律师能够帮我找到我父亲。所以我写了那么详细的信给你,并附上照片。”

“当然,我们都尽了力。”索恩似乎难以控制他的声音,“当我找到你的父亲,第一次带着你的信和照片去拜访他的时候,他——我相信这会使你高兴点,梅休小姐。他迫切地想要见你。最近这几年他显然过得很不好——呃,精神上、情感上,所以应他要求我写了信给你。我第二次造访的时候,也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活着时,田产的问题浮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