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灯(第28/33页)

“我对你感到失望。”胖子坐在椅子里说道。

“我深深感觉到是个损失。”埃勒里微笑着看着他,“让我说给你听,多疑的人。当索恩先生、梅休小姐和我前几天到的时候,那时候是傍晚。在楼上,你费心为我们准备的房间里,我从窗户向外望,看到太阳下山。这没什么也不代表什么,当然啰!日落,就只是日落。一件小事,只有诗人、气象学家和天文学家会有兴趣。但这一次,太阳对人类的追寻真理有重大关系……一盏真实的上帝之灯在黑暗里闪耀。

“因为,你看,第一天梅休小姐的房间在我房间的对面。如果太阳是在我的窗边下山的,那么我朝向西而她朝向东,到目前都还算没错。我们谈了话,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第二天早上我七点醒来——在冬天月份是日出后不久——而我看到什么?我看到阳光从我的窗子洒进来。”

他身后的火发出扑扑声。穿着蓝制服的高壮警探不安地扭动着。

“你们不明白吗?”埃勒里叫道,“太阳在我窗边下山,现在又从我窗边升起!”

赖纳赫医生带着些微的怜悯注视着他,色泽又回到他肥胖的脸颊上了,他举起他一直拿着的酒杯像是在致敬,然后他大口地喝下去。

埃勒里接着说:“我并没有立刻感受到这不寻常事件的重要性,但后来它又回到我脑中,我隐隐约约地看到机会,宇宙,上帝,不管你想要怎么称呼它,它给了我助力使我得以了解房子怎么会在一夜之间由尘世消失这件震撼人心的怪异现象。”

“老天。”索恩低声说道。

“但我不能确定,我不相信我的记忆。我需要上天给我另一个证明,一个壁垒来支持我的怀疑。但因为雪一直下一直下,太阳不能露脸,我只好等待,我等着雪停的时候,等着阳光再次照耀大地。”

他叹口气,“等到阳光再次照耀时,那就再无一丝疑虑了。当它出现时我在梅休小姐的房间里,我们到达的那天下午是朝东的。但我今天傍晚在梅休小姐的房间里看到什么?我看到日落。”

“老天。”索恩再度说道,他似乎无法说出别的话。

“那么,她的房间今天是朝西的。她的房间怎么可能今天朝西,而在我们来的那天朝东呢?我的房间又怎么会在我们到达那天朝西今天又朝东呢?是不是太阳静止不动了?是不是世界疯狂了?还是这有其他的解释——一个异常简单的解释却阻绝了我们的想象?”

索恩低声说:“奎因,这是最——”

“拜托,”埃勒里说道,“让我说完。唯一合理的结论,唯一不会背弃自然法则或科学本身的结论,就是我们今天所待的房子,我们所住的房间,看起来都好像是我们刚到那天所待的房子和所住的房间,但事实上却不是。除非整幢房子由地基处像个玩具般被翻转过来,而那显然是荒唐无稽的,那么这就不是同一幢房子。它从里外看来都一样,有相同的家具,相同的地毯,相同的装潢……但它不是同一幢房子。这是另一幢房子,它与先前的房子所有的细节都相同,只除了一点:那就是它与太阳间的相对位置。”

一个警探在外面发出失败的讯息,明亮的冷月下,吼叫声马上被风带走了。

“你看,”埃勒里温柔地说,“所有事情都有定位了。如果这间白屋不是我们第一个晚上所留宿的那间白屋,是在太阳另一边的孪生屋子,那么,显然是消失不见的黑屋根本就没有消失。它一直都在原位。不是黑屋消失了,而是我们自己消失了;不是黑屋移动不见了,是我们移动不见了。第一个晚上我们就被迁移到一个新的地方,四周的树木看起来都很类似,有类似的车道,车道尽头还有个类似的车库,外围的道路也是一样的古旧和斑驳,什么都很相像只除了没有黑屋,有的只是一片空地。

“所以我们一定被搬动了,身体和行李一起,在第一个晚上我们上床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前,被搬到这间孪生的白屋里。我们,梅休小姐放在炉架边的彩色石版画,门上原本装锁的空洞,甚至前一天晚上在前一幢房子里被丢到砖墙上而破碎的白兰地酒瓶碎片……所有的一切都被搬到孪生屋子里,好在隔天早上增强我们还在原本房子里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