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归来(第3/17页)

“结衣子,我举你上去,你帮我把那个黑盒子拿下来。”

听到“举”这个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过对方是我的亲人——冬实姨妈,于是我就点头走到了书架前。可是,当姨妈把手放在我腋下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像触电似的一震,心脏怦怦怦地加速跳起来。这是一个闷热的梅雨季节,但是我感觉背后淌下的汗水却是冰冷的,那明显不是因为闷热而出的汗。

冬实姨妈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只听她“嘿”了一声,双臂一用力就把我举了起来。

在我双脚离开地面的瞬间,我感觉腋下的双手一下子加了很大的力量。虽然我心里明白那是冬实姨妈的手,可还是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我根本没有力气向那个黑色盒子伸出双手,可是却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劲儿让我自己扭转过身来,挣脱了姨妈的手。我沿着姨妈的身体滑落到了地板上。瘫在地板上的我不停地喘着粗气,眼泪也跟着哗哗地流了出来,仿佛是要把身体里的某种东西都排解出来。我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想把眼泪收回去,可怎么也做不到。外面“沙沙”地下着细雨,而相比之下,我的哭声要大多了,既然止不住我索性就“哇哇”地大哭起来。

“怎么了?我把你弄疼了吗?”

冬实姨妈紧张地询问我怎么了,可我也只能不住地摇头,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姨妈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轻轻地推着我的背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在坐垫上。姨妈坐在我的身旁,她并没有抚摸我的头或拍拍我的背,只是坐在我身旁,不过,她也没有去开电视和游戏机。

当我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哭声和外面的雨声差不多细微的时候,冬实姨妈终于开口了:

“虽然已经快两年时间了,但悲伤的感情总是不会变淡,看来结衣子你是真的喜欢你姐姐。如果事情换到我和我姐姐身上,结果会怎样呢?”

接着,冬实姨妈开始给我讲她姐姐——我妈妈的事情。

“在结衣子你的眼中,可能你妈妈也好、姨妈也好,都是一样的大人,而且都已经是‘阿姨’级别的人了。但实际上,你妈妈那个年纪的人和我这个年纪的人相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冬实姨妈说,我妈妈那个年纪的人都会无意识地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中心。

“我小的时候,以为只有我姐姐是这样的性格。”

她说我妈妈把“自己永远是正确的”当作了这个世界中的一个常识。她不承认多样化价值观的存在,她觉得与自己想法不同的人,肯定都是错的。对此,她深信不疑,并且时常将这套理论挂在嘴边。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姐姐在最任性的年纪,当时社会的大环境、我们家的小环境都给了她一个非常宽松的条件,让自我和任性的性格有机会在她的身体里滋生。”

那个时候的我,对于冬实姨妈的话应该有一半以上是理解不了的。不过,冬实姨妈说她小的时候就经常被我妈妈训斥,比如“你该学习了!”“把碗筷收拾好!”“这件衣服是奇装异服,不能穿!”这样的场面我倒是能想象得出来。因为万佑子姐姐也经常这样提醒我,不过她说话的语气肯定要比妈妈温柔多了。

“也许,靠啃老生活非常滋润的我,没有资格那样评论我的姐姐。可我们就不是那种关系非常亲密的姐妹。尽管如此,如果我姐姐失踪了,还有可能被人拐走的话,我也会感觉很悲伤。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理由。原本感情这种东西也是不需要理由的。想哭的时候,尽管哭就是了。结衣子,你在爸爸、妈妈面前就一直在克制自己,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哭吧?”

此时,我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还是没法开口回答姨妈的问题。我感觉自己似乎也不应该点头。

“算了,我这么问你,估计你点头也为难,摇头也为难。还是不问了。”

说完,冬实姨妈打开了电视机和游戏机,屏幕上显示出了游戏的画面。画面中出现的不是《超级玛丽》,因为《超级玛丽》的游戏卡还躺在书架顶上的黑盒子里呢。画面中出现的是一对一的格斗游戏。

“来,结衣子,你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