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8/10页)
“堂吉诃德,你怎么愁眉不展?”叶萍离我很近,所以她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
“有人拿了我的东西。”堂吉诃德沮丧道,“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你那只鸽子不见了?我猜一定是被别人偷去煮了。”叶萍幸灾乐祸道。
“不是桑丘,是我的骑士盔甲。”
“一堆废铜烂铁,谁会要?”叶萍不屑地说。
“哼!你根本就不懂盔甲对于骑士的重要性!”
堂吉诃德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时,我悄声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今天早上起床就没了。”
“全都不见了吗?”我好奇问道。
“那倒不是。”堂吉诃德挠了挠头,“只是头盔没了。”
“也就是说,在你睡觉的时候,有人潜入了你的病房,拿走了头盔?”
“是的。”
“医院工作人员干的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看啊,破头盔就在他床底下呢!只不过他没找到而已!”叶萍抱着她的塑料娃娃,冷笑道。
不过我也宁愿相信是堂吉诃德的疏忽,毕竟这种欧洲骑士头盔,除了他这种疯子之外,还有谁会要呢?不过,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没了盔甲,堂吉诃德便觉得自己不再是风光的骑士了,而这对他来讲很重要。
言归正传。
我原本打算在音乐治疗会结束后,排队之前,趁着混乱将手记交到堂吉诃德手中。可天不遂人愿,计划外的事还是发生了。
起初,谢力从门外走进病房,我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如同被一头饿狼注视,搞得我很不自在。曲子结束后,音乐治疗师和谢力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出活动室。他刚离开,谢力就把活动室的门关上了。
“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这些人渣说。”他仰起头,抬起了下巴,像是皇帝准备颁布圣旨。
此时的活动室内,除了十几个病人外,只有谢力和另一个警卫两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看见了。傻老头袭击了警卫,为此他付出了代价,现在仍躺在医疗室内。别以为你们脑子有病,我就会对你们宽容,在我看来,你们和监狱里的那些浑蛋杀人凶手没区别。我希望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或许医生们会上当,觉得你们真他妈是被什么魔鬼附体了!我才不管呢,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你们是故意这么干的!是故意要让我难堪!”
谢力站在我们围拢的圆形中央,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他是想警告我们,换句话说,他害怕被病患袭击,所以才必须用铁腕手段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这种想法出于他对精神病学的无知,以及自身傲慢的性格。
“还有,别再和我提教授是多重人格,有个他妈的开膛手杰克潜伏在他体内,另一个人格是他妈的人见人爱的米老鼠。去你的,我才不信呢!这都是借口,我了解你们,这里不是什么医院,我也不希望所谓的医生让你们听几首儿歌就治好你们的病,我希望你们都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说,以后谁胆敢袭击警卫,就不是淋淋雨这么简单了。你们听懂了吗?”提出问题后,谢力把目光洒向众人,似在寻求一个回应。
坐我身边的堂吉诃德已经被他这番言论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叶萍也紧紧环抱她手里那肮脏的塑料娃娃。畏惧的情绪弥漫在整个活动室,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胆怯的气味。只是,我注意到有一个人例外。
那个他们称之为“佐川”的杀人犯。
至于为什么叫他佐川,恐怕是源于一起真实的杀人案。一九八一年,巴黎发生了震惊世界的“佐川艾沙案”。杀人者名为佐川一政,一个在犯罪学上备受研究及争议的人物。佐川一政在巴黎大学攻读英国文学专业时,被荷兰籍女同学里尼·哈特维尔特(Renee Hartevelt)吸引,开始了疯狂的追求。有一次,他将哈特维尔特约至家中,用猎枪杀死了她。哈特维尔特死后,佐川对她进行了尸奸,并残忍地割下她大腿及臂部进食。两天后,又将剩下的尸块以两个大皮箱装载丢到公园。事情曝光之后,法国警方拘捕佐川并对他做出检控。可是因为佐川的父亲有权有势,迫于压力,最后法庭判定佐川有严重的精神病,只是将他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