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25/30页)
她留意着电梯门的动静,走回卧室,缓缓打开左手边的窗户。带着泥土气息的凉风吹了进来,她又走回门厅里。菲利斯在厨房里盯着她看,后腿正对着磨爪杆挠。“好猫咪,真乖。”她说着,走进厨房。她从柜子里找到糖果盒,倒出来一包,摇了摇,然后把盒子放回去,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颗包裹在塑料膜下的小番茄。她一边嚼一边对着水龙头洗了洗手指,然后用擦碗布擦了擦手。
她来到客厅,理了理放在咖啡桌上的书和碗,把百叶窗拉至最高,然后用绳子绑定。
她站在那里,看着一辆长长的卡车,一辆正在移动的货车,两者抢着道驶入了九十二号大街,车辆编号用黑色字体标在金粉色的车顶上。它一会儿停一会儿走,整条大街都堵了起来。喇叭声此起彼伏,喋喋不休。菲利斯也叫了起来。
它先是对着大厅的门叫了一下,然后又对着底下的缝隙叫了一声。
门铃响了,她向大门走去。她凑近猫眼看了看,然后开锁,拉开门。“嗨。”她微笑着说,伸出了手。
“嗨。”彼得说,伸出手握了握,笑着走了进来。他穿着淡黄色的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下身穿一条边角剪裁得笔挺的淡黄色丝光棉裤,脚上是一双看上去很新的白色球鞋。菲利斯闻了闻他的鞋,他俯下身,用手摸了摸它的背和耳朵。“这就是那只有名的弹跳猫了,”他说着话,用手摸了摸它的脖子,“真是只小可爱……”菲利斯抬起橙白相间的头来,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他用一只手指在它下巴下面搔起来。他的头发是红棕色的,上面湿漉漉的,留着梳子梳过的痕迹。“它多大了?”
“马上四岁了。”她说着,笑了笑,关上了门。
“它叫什么名字?”
“菲利斯。”
他那双蓝色眼睛抬起来看着她。“从菲利克斯这个名字来的?”他问。
“没错。”她说着,对他笑了笑,“你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二个想到这一点的人,好神奇。几乎没人能联想到这一点。”
“真的吗?”他对菲利斯笑了笑,它正用头在他的手上摩擦着。
“昨晚我这儿有客人来,其中有人想到了。”她说,“不过那个人知道它的名字快有一年了。”
“对于母猫来说,这可是个好名字。”他说。
“在西班牙语里,这名字是幸福的意思。”她说,“但是我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哦,feliz,果真如此。”他说着站起身来,“嘿,这真不错……哇喔,这幅画真棒,简直美极了……”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画的。”她说。
“真的吗?肯定是专业画家,我敢保证。”
“对,她在纽约和多伦多都办过展览。她叫罗茜安妮·阿沃尔德。”
他斜着眼睛看着。“她用一种很棒的方式捕捉了整个画面——充满着优雅感。”他说,“羽毛和所有部分看起来都很精美,但还在时刻提醒着你这是一只猎鸟。”
她说:“这就是她画这幅画的初衷……”她看着他。
他向客厅转过身去。“哦,这里真棒,”他说,“你家具选得很好。颜色很棒……”
“有些东西还没运到呢。”她说着话,跟在他和菲利斯后面。
他站在茨威克的画作边上。“我也很喜欢这个。”他说,“看上去有点霍普的感觉。另一个朋友画的?”
“不,”她说,“华盛顿广场艺术展上买的。”
他从各个方向打量着画作。“真不错……”他说。看了看沙发,问道:“你管这叫什么颜色?”
她看了看,歪着脑袋答道:“杏黄色。”
“杏黄色……”他仔细看了看,“不错的颜色……”
她对他笑了笑,随后也对着沙发笑了笑。“最开始确实是不错的沙发。”她说,“菲利斯趴在上面之后就完了。等它学会用磨爪器之后,我会重新换一下布料和坐垫。我总感觉只要我一出门,它就会回到这上面来磨爪子。”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笑着说,身子弯向一边,挠了挠菲利斯的头,它则蹭着他那条丝光棉裤子,“猫总是这样……”他环顾着看了看。“哇哦,”他说,挺直了身子,“十三层和二十层的区别可真大。”他来到窗前,从右手边的窗户向外望去。“风景棒极了。我那儿只能看见威尔士酒店的楼顶和那栋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