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33/54页)
家人之间缺一不可的羁绊,似乎又重新加深了。这是十八年前在这座庭院里未曾见过的,令人哀伤却也温馨的光景。
过去静马待在琴折家那段期间,庭院里总是空无一人。就算没有发生杀人事件,恐怕也是一样。谨守着惯例不与家人一起用餐的须轻,更别说和三个女儿亲密地散步了。
似乎有人来电,旬一接起了行动电话。其他三人好像为了不打扰他,改到池边看鲤鱼。应该是工作上的电话吧。明知事件还没解决仍急着来电,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可能是在葬礼期间累积了太多公务没有处理吧?
旬一这通电话讲了很久,难得一家团圆,姐妹俩却只能闲在一旁望着父亲。须轻则忙着对女儿们说话,想将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如果能让村民看见眼前这番光景,事态应该能再好转些吧……自己这样想或许太乐观了点,然而只要能提高村民的好感,静马仍是如此希望的。
静马不经意地将视线往下移,在隔开别馆与主屋的矮墙内侧边,可以看见刑警的身影。那是位没见过的刑警。琴折宅邸毕竟占地宽广,警方一定也派出不少人手吧。这位应该就是和生口中负责看守月菜窗户的刑警了。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后,不知是否察觉静马的视线,刑警抬起头,露出老鹰般锐利的目光。一惊之下,静马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这样简直就像个心虚的犯罪者嘛!静马这么反省着,再次靠近窗边,不过刑警已经面向一楼回去执行原本的勤务了。看来他根本没怀疑自己嘛,静马不禁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再次望向庭院,旬一已经挂断电话,四人正和睦地绕着池子散步。
这就是家人啊……静马忽然想起自己的孩提时代,也曾和父母一起像这样在下雪的公园里散步。当时的他脖子上团团围着围巾,右手牵着母亲,左手牵着父亲,走在冷冰冰的公园小径上。
不知道双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上假面具的,因此这段回忆究竟是真是假,如今也无从得知了。
对静马来说,已经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到了傍晚,天气再度变坏,下起雨来。好不容易积起的雪,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气象预报说雨可能会一直下到明天早上。风也愈来愈大了。
静马有种暴风雨即将来袭的预感。
9
雨下了一整晚,到隔天早晨才停。雨水不只冲走了前一天的积雪,也洗去了凶手的脚印。
在西侧偏房的一间房间里发现月菜的尸体,是当天早上的事。本该负责监视的石场被发现昏倒在月菜房门外,刑警们匆匆忙忙地冲进房内,结果发现了被砍下头颅的月菜尸体躺在棉被里,放置在神坛上的头颅切口还淌着血。
接获通知赶到的时候,粟津已经在现场。此时已是尸体被发现的二十分钟后了。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都忘了要去通知美影。
“你果然只有嘴上说得好听。我看你如何负起责任!”
美影正要进屋时,菜弥劈头就是这么一阵辱骂。和十八年前一样的光景。美影想说点什么,却被静马强推进屋里,关上门。
“要道歉等会再说。”
听静马这么一说,美影才勉强用力点头,朝窗边的粟津走去。
“凶手是从窗户侵入的吗?”
“似乎是这样。那边窗户的半月窗被打开了一扇。”
粟津带着痛惜的表情回答。
房里有两组方位朝北、高度及腰的窗户。粟津指的是东侧的那一扇。
“室外有脚印吗?”
“没有。什么都没留下。应该是被雨水冲刷掉了吧。不过,凶手进出时留下的雨水痕迹还残留在室内,所以绝对没错。”
“看守这扇窗的石场刑警就是因此遭到殴打的吗?”
“他是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后脑遭人殴打昏迷。当然之后的事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闻到哥罗芳的味道,人一直昏迷到早上才醒来。”
“连哥罗芳都准备了,可见凶手有备而来。不过这次的手法却罕见的粗暴。”
事到如今才用粗暴来形容连续杀人犯似乎有点莫名,但凶手至今的手法确实都有等待破绽才出手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