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保坂仁史篇(第5/72页)

说着,老头在窗前甩起两条细胳膊,做起了伸展运动。他每动一下,各处的关节就啪啪响个不停。也不知到底是谁运动不足。

我正在被子上磨蹭,就听见大门吮当一声开了,好像被人瑞了一大脚。根本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这是谁又登场了。果不其然,只听见一个尖尖的、刺耳的声音。

“早哇。我给带盒饭来了。”

唉,真是老人和孩子起得早啊。

我们照例坐上了那辆小货车去徒步旅行。

车牌号已处理过,贴上了纸,还用泥巴仔细地擦过了,伪装得简直妙极了。车身上的酒店名也喷上漆盖住了。这样即使在路上碰上巡逻车,也没啥好担心的了。

尽管我只有小型摩托车驾驶证,可老头还是让我开车,自己却和幸绪一起坐到了车后座上。唉,谁让咱是寄人篱下的苦命人呢。

沿爱鹰山脚下的柏油路前行,来到一条铺着碎石的林间小道上。不久,又到了一个缓坡,转弯突然增多了。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两边,是大片的阔叶树林,树叶都已落了。在左面可以看见雄伟的富士山,右面则可以俯视到骏河海,现在正是冬天,河水现出铅般的颜色。

我们又咣当咣当在碎石路上行了将近二十分钟,老头指了指前车窗说:

“在那棵大桂树前停吧。”

小道的左侧,有一棵极大的落叶树,树枝直冲云霄,那就是桂树吧。在它前面稍稍一点,有一条好像是野兽践踏出来的小路,上面杂草丛生,一直通向林子深处。

我把车子开进树林,停了下来。

幸绪提着装便当的篮子打头,我们走上那条林间小道。

“哎,老爷子,前面到底有什么呀?”

“只管跟着来,到了你就知道了。”

老头只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笑,没再细说些什么。幸绪好像己来过几次了,她一个人熟门熟路地快步走在小道上,简直是在连蹦带跳,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嘲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头和我:

“太慢了,太慢了。”

小路好像总也走不到头似的。我们走了将近有十五分钟了吧。

前面的幸绪突然拨开树丛,钻进右手的树林里去了。终于没有路了,要开始真正的跋涉了。

一路上脚底下被枯草绊着,走了快有十米远,只见前面地上倒着一棵大树。

那树大概是被台风或雷击倒的吧,足有一抱粗,被齐根斩断,长长地卧在周围的树木中间。许是它太大的缘故吧,上空空了一大片出来,透过树枝可以看到冬日的晴朗的天空。

“你瞅瞅这儿。”老头说着,在大树前伸开双臂,好像在做扩胸运动。

“这树,有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头。

“错了。这儿,这儿。要你看的,是这些。”

幸绪说着,用手指指大树旁边的一丛小树。

那是一棵高约五十厘米的灌木,干枯的树枝呈碗状伸向四周。仔细一看,这样的树周围还有许多。

说实话,咱打小就只爱捣鼓机器啥的,压根就不喜欢动植物,树方面的知识自然也就一点也没有了。

“这是什么树?”

“你这家伙真让人着急,这么烦人。喂,仔细看看树枝。”

老头猛捶了下我的肩,把我搡到小树前。

“喂,是树枝分叉的地方。”

连幸绪也从旁提醒我。树枝直径都不过一、二厘米,应该还都是些小树吧。黄揭色的树枝上长着薄薄的一层茸毛,树枝分成三权伸向……

“啊!”

我不由得蹲了下来,仔细查看那些树枝。

没错,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所有的树枝都伸向三个方向,绝对没有俩杈、四权杈。

“总算弄明白了吧?”

“难道这真的是……”

老头露出门牙,诡异地笑了一下。

“对,是黄瑞香。”

我想起从图书馆里搞到的有关钞票的知识。

钞票因为要在许多人手中流通,所以必须用特别耐折耐拽的纸来制作。钞票用纸使用在市场上见不到的纸,自然同时也就具备了防止伪造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