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事件的真相(1-5)(第7/8页)

黑暗中,我瞪大眼睛,追想伊芙琳的形影。我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听她的声音。可是,我亲爱的伊芙琳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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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诺顿,我在美国的生活如果少了她,一切就乏善可陈了。和她共度的一年多时光,对我而言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岁月。与其说她是我的恋人,不如说她是我的全部。我们是生命共同体,少了对方,谁都活不下去。

说来讽刺,我认识她是因为被她的车子撞了,也因此而切除了左脚掌。也就是说,我失去了左脚,却换得与她相遇的机会。

我进入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头一个交到的朋友叫做比尔。比尔的哥哥是外交官,当时在日本的美国大使馆工作。而比尔的父亲是美国空军的高级将领,曾在冲绳的空军基地服役过两年。比尔读高中时曾经到日本游学过,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全都是哈日族,是十足的日本通。比尔知道我是日本人,特别喜欢找我说话,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比尔成了我最信赖的好友。

比尔对日本的相扑很感兴趣,听说他还特地拜托在大使馆工作的哥哥,帮他把NHK的相扑节目录起来用空运寄给他。说起力士的名号,他比我还要清楚。

那是在我和他认识约半年后的事。我和比尔站在大学的校门口,热烈地讨论着相扑。当时,我们上完课正准备回家,所以应该是下午三点过后吧,我们谈的是相扑技巧。

“相扑有所谓扑打的技巧,那跟拳击的出拳是不是一样?”比尔如此问道。

“拳击出拳时,通常都是瞄准对手的脸,但相扑打的却不是脸,而是对方的胸、肩部位,而且他们也不握拳,而是张开手用力推,让对方后退。”

“我看他们好像左右手轮流大力前推,这中间有什么规定吗?”

“没有规定,你要两手同时推也可以。那叫做双手推,个头小的力士让人这样一推,就会被推出土表之外。”

“喔。比如说像这样吗?”

他面向我,半开玩笑地往我的肩膀一推,力道之大,让我不由得踉跄地跌坐在地。就在这时,我眼角瞄到三口红色轿车冲上前来,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等我恢复意识时,人已躺在床上。床边站了一名年轻女孩以及护士。

“他好像醒过来了。”护士说道。

“我去叫爸爸。”年轻女孩说。

不久,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现身了。

“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麦可,这个是我的女儿伊芙琳。这次,因为小女开车不小心,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请你务必原谅小女。我已经就现代医学的极限,为你做了最好的处置。今后撇开我为人父的责任不谈,就算得赌上美国医学的荣誉,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治疗你,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吧。”

由于麻药的关系,我的意识有点模糊,所以麦可医生讲的话,我没有完全理解。我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是谁用什么方法把我送进医院的?我也完全不知道。

我似乎是被伊芙琳的车辗过,因而失去意识。数日之后,我才知道是她和一旁的比尔合力把我搬上车,送到这家外科医院。院长麦可先生是伊芙琳的父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因为护士告诉我,即使全加州的外科医生排在一起,麦可医生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医。又是再数日之后,麦可医生才亲口告诉我,我的左脚自脚踝以下已被截断。他一直等我心情比较平复了,才向我说明一切。

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的左脚自脚踝以下因复杂性骨折,骨头碎裂得非常严重,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可能整个下肢都会坏死,不得已只好采取截肢手术。

伤口结痂后,我数度更换临时义足,最后终于装上正式的义肢,开始接受步行训练,不过那已经是好久以后的事了。

专业的复健师为我拟定复健课程,每日的练习都很辛苦。毕竟我是靠着后天植入的异物在走路,无法随心所欲地行进。当我无法忍受严苛的训练,身心都要濒临崩溃时,在一旁支持我的总是伊娃。

(这时我已改叫她的小名伊娃,而她也直接叫我的名字章二。)

住院的那段期间,她每天都到病房来探视我,做复健时也陪在我身边。我打算请哥哥汇来住院费用,向医院索取收费明细时,结果护士笑着对我说:“你的医疗费用就算得花上几十万美元,大小姐也都会帮你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