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草丛之内(第4/6页)

推开门,立刻听到山岸书记官的声音。

“早。看来你又有得忙了。”

“是啊!和你走在一块,总是我不幸!”检察官笑着回答,拉开座椅。

“野本联络了两次,要点我已记下,要先看看吗?”

“也好。”

检察官点燃着一支烟,看着书记官递过来的备忘纸。死因的推定、被害者的姓名、年龄、服务单位、在公司的风评等,和野本在电话中所说的大致相同。较吸引检察官注意的是“命案发生的‘荷马’咖啡屋之客人”之项:

(1)被害者水户大助午后七时许来到“荷马”,当时,店里有客人A、B、C、D四位。

(2)A为年龄二十四、五岁的长发男性,比被害者早到约三十分钟,叫了咖啡。单身客人,也未和女店员交谈。大约过三十分钟,他拿起帐单和千元钞在手中晃动,以眼光向女店员示意,女店员找给他七百元。被害者抵达时,A正好将找好的钱塞入口袋,站起身,两人在门前擦身而过,A走出店门时,被害者走向最内侧厢座,两人似乎毫不认识。

(3)B为年龄三十二、三岁,长发披肩,浓妆艳抹,一看即知是欢场女性。较被害者早到约二十分钟,叫了咖啡。她也是单身客人,很专心地读着自己带来的大本杂志。被害者坐下约过四、五分钟,B走出店门。依女店员的记忆,她是边看着B打开店门的背影,边端咖啡至被害者的座位。

(4)C和D是“荷马”的常客,是附近牙科技术学院的学生。这两人在下午六时半左右来到“荷马”,和女店员及老板聊天。A、B及被害者三人,他俩都不认识。而且,C、D的证词和店老板及女店员的证词完全一致。

(5)女店员送咖啡至被害者座位后,没有任何客人接近该座位。

“看这份调查要点,当时‘荷马’里边应有四位客人。”检察官抬起头。“可是,昨晚我问女店员之时,她却说三位……”

“是的。要点中的A客人是和被害者错身而出,所以,不算是当时在店内的客人。但是,负责调查的刑事深入追问,女店员才想起来……”

“这话也对。”检察官颔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如何下毒呢?”

“问题就在这里。依常识而论,毒药应掺在咖啡内,但,咖啡送上桌之后,并无人接近被害者座位。”

“如果是店老板或女店员,就能很轻易地下毒。但是,应该没有人会傻到去利用他们才对……”

“疑问还有呢!氰酸系类属的毒物,会在瞬间产生效果,若掺入咖啡,被害者喝下后马上会出现痛苦症状,当场倒地。但是,这次案件,被害者却是付过账,走出咖啡屋才发作……”

“这也有原因。依野本的报告,被害者是在临出咖啡屋之前才喝咖啡。”

“这么说,那男人只是面对一杯咖啡呆坐?”

“不,他一到了座位坐下,马上翻开杂志,全神贯注地阅读。是一本和演艺圈有关的杂志,叫[开幕],听说被害者创作的戏剧刊登其上。”

“嗯……”

“亦即是征文入选的作品。杂志是今年的四月号……”

“死者为何随身撝带那么旧的杂志?”

“这……反正,他是全神贯注于杂志上,看也不看咖啡一眼。过了一段时间,才有女入打电话找他!”

“嗯,这话昨夜就听过了。”

“他挂断电话回座,站着喝咖啡,再将钱置于桌上,立刻踏出“荷马’门外,就正巧遇到我们了。”

“如果是这样,会倒在路上就没什么奇怪了。”书记官说。“但,这确是令人难懂的案件,凶手如何下毒呢?而且,被害者最后所说的‘白色的乌鸦’之意义也无法明白。刚刚野本刑事就说了,检察官和书记官两人都在命案现场,却无法保持现场!”

“你理他干嘛!”检察官笑了,但,突然又凝神静思,自问似的喃喃低语:“我确实是在尸体陈尸现场,但是,那里真的是命案行凶现场吗?”

“……”书记官很不可思议地望向检察官。

“山岸,”检察官说。“‘荷马’确实是希腊盲目诗人的姓名哩!”

“这才糟了。”山岸回答。“盲目诗人再加上乌鸦,这案件将是前途暗淡了。”

“确实是很棘手。”

“如果我们早一步进别家酒馆喝啤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