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之章:加贺恭一郎的独白(第16/17页)
“不知道,也没听过。”
他坚持这么说,我只好给出答案:“他是卡车司机,撞死初美的那个。”
野野口修显得有点心虚。“哦……是这个名字。”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表示你没怎么恨他吧?”
“我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因为我再怎么恨他,初美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我把从日高理惠那儿听来的事说了出来:“因为你觉得她是自杀的,也不能怪人家司机,是吧?”
事实上,他只说过觉得那并非单纯的意外,我却故意用上“自杀”二字。
野野口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听说你曾向某人这么说过。”
他好像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就算我真那么说过,也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我随便讲的一句话都被你们拿来大做文章,真伤脑筋!”
“就算是心直口快好了,我们却对你为什么这样讲很感兴趣。”
“我忘了。今天若是有人要你对从前讲过的每一句话都一一作出解释,我想你也会觉得很困惑吧?”
“算了,这件事我们早晚还要再找你谈。”
虽然就这样离开了病房,我已经有了充分的把握,野野口修一定觉得日高初美是自杀的。
我们回到警局不久,就接到日高理惠的电话。她说行李已从加拿大寄回,其中好像也有日高邦彦采访用的录像带。我们于是火速前往。
“行李中的带子全在这里。”日高理惠一面说,一面把七卷V8录像带排在桌上,全是长度为一小时的录像用卡带。
我一一拿起观看,外盒上只有一至七的编号,没有标题。对日高邦彦而言,这样的标注或许就足够了。
“你看过内容了吗?”我问。
“没有,我总觉得怪怪的。”这是她的说法,不过这样也很自然。
我拜托她将录像带借给我们,她答应了。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我觉得应该让你们看看。”
“什么?”
“就是这个。”日高理惠拿出饭盒大小的方形纸箱放到桌上,“它和外子的衣服放在一起,印象中我不曾见过这个,应该是外子放进去的。”
我说了声“让我看看”,便接过箱子,打开箱盖。里面用透明袋子装了一把小刀,刀柄是塑料制的,刀长约二十厘米。我连同外袋一起拿起,感觉沉甸甸的。
我问日高理惠这是什么刀,她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请你们看看。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曾听外子提起。”
我透过外袋审视刀子的表面,看来不像是全新的。
我又问:“日高邦彦有登山的爱好吗?”
“据我所知没有。”
于是我们将刀子一并带回总部,立刻开始分工查看录像带的内容。我负责看的那卷讲的是京都传统工艺,特别是西阵织。影片记录了织工以传统古法织布的过程,以及他们每日的生活作息,偶尔会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日高邦彦本人的解说。时长一小时的录像带大概只用了八成。
我问过其他侦查人员,他们看的录像带情形相同,我们只能判定这些是单纯为采访而拍的。后来我们干脆互相交换,以快进的方式再度浏览一遍,得到的结论仍是一样。
为何野野口修会向日高理惠询问录像带的事呢?难道不是因为里面拍的东西对他而言有特殊意义吗?可是,我们看完七卷带子,却找不到任何与野野口修有关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我不免有些气馁。不过就在此时,从鉴识科传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此前我拜托鉴识科对那把刀进行详细调查。
鉴识报告的内容大略如下:
“刀刃部分有若干磨损的痕迹,应该已用过很多次,但上面不曾沾染血迹。刀柄部分有多枚指纹,经由比对的结果,证实全是野野口修的。”
这当然是值得重视的线索,只是我们想不出该作何解释。日高邦彦为何要把印有野野口修指纹的刀子当宝贝般收藏?还有,此事为何他连自己的妻子日高理惠也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