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夜晚(第4/8页)
“可你是怎么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呢?”
“这你也清楚,他们在贝伦加那里发现了一块染有血迹的厚布时,我注意到了你当时的反应。那个笨蛋把韦南齐奥扔进猪血缸后,用那块布擦了手。可是他失踪了,他只能是带着那本他也好奇的书失踪了。而你一直期盼人们能在什么地方发现他,不是被杀死,而是被毒死。剩下的事就很清楚了,塞韦里诺重新找到了那本书,因为贝伦加为了避人耳目,先去了医务所看那本书。在你的唆使下,马拉希亚杀死了塞韦里诺,而后他回到这里,想知道致使他成了杀人犯的这书究竟有什么秘密,结果他也毙命。这样,所有的命案便有了合理的解释……真愚蠢……”
“谁愚蠢?”
“我。因为阿利纳多的一席话,我居然深信一连串的凶案是遵循《启示录》的七声号的顺序发生的。阿德尔摩死在冰雹中,却是一起自杀;韦南齐奥死在血泊中,却是由于贝伦加古怪的念头;贝伦加死在水中,却纯属偶然;塞韦里诺死在浑天仪所示天体的第三部分,可那是因为浑天仪是马拉希亚当时唯一可以顺手取来击毙他的凶器。最后,马拉希亚死于蝎子般的剧毒……为什么你告诉他那本书的毒性胜过千只蝎子?”
“那是因为你。阿利纳多把他的想法告诉过我,而我听人说你也觉得他的说法可信……于是我相信有一种神的意志在掌控着这些人的死亡,因此责任并不在我。而且我告诫过马拉希亚,如果他对那本书也感到好奇的话,他同样会在神的安排下丧命,就像后来果真发生的那样。”
“原来如此……为了解释犯罪活动,我有过一个错误的推理。杀人凶手的行踪正与这个推理相符,而就是这个推理使我寻觅到你的踪迹。现如今,谁都摆脱不了约翰《启示录》一书的困扰,而我觉得你是对此书思考得最多的。这并不全是因为你对假基督的思辨,而是因为你来自最辉煌的《启示录》的家乡。有一天,某人对我说,这本书最漂亮的手抄本是由你带到藏书馆来的。还有,有一天阿利纳多胡言乱语中说出了他的一个神秘的敌对者,那人曾被派到西罗斯去寻找书籍(令我好奇的是,他说那人过早地回到黑暗的王国;当时人们以为他是说那人过早去世了,其实他影射的是你的失明)。西罗斯靠近布尔戈斯,而今天早晨我在图书目录里找到了一批西班牙文《启示录》的书目,就是在你接任或正要继任里米尼的保罗那段时期内收录的。在那批书籍中也有这本书,但我直到获悉被偷的那本书是用亚麻纸制作的,我才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于是我想起了西罗斯,我也就胸有成竹了。当然,随着对这本书及其所含毒性的概念逐渐形成,《启示录》所隐含的寓意就不攻自破了。但我还是不明白书本和《启示录》中的号角顺序,两者怎么都引到你身上去了呢?那是鉴于我对书的来历有更好的了解,在《启示录》号角顺序的指引下,我不得不想到你,以及你有关‘笑’的讨论。以致今天晚上尽管我已不再相信《启示录》中所预示的顺序,我还是坚持要检查马厩,在那里等待第六声号。而真的就是在马厩里,纯属偶然,阿德索给我指出了进入‘非洲之终端’的秘诀。”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豪尔赫说道,“你自豪地向我表明你是怎么按照你的推理追寻到我,可你却又向我表明你遵循的是一种错误的推理。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不想跟你说什么。我很困惑,这就是一切。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到了这里。”
“上帝吹响七次号。而你,尽管还陷在你的错误之中,可你已隐约地听到那号的回声了。”
“这你在昨晚的布道中已经说过。你力图使自己相信,所有这一切都是按照神的设计进行的,以此自欺欺人地掩饰你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他们每个人都是由自己罪恶的命运安排而导致死亡的。我只是工具。”
“昨天你说犹大也是工具。这并没有使他免受地狱之灾。”
“我愿冒被打入地狱的风险。上帝会赦免我的,因为他知道我是为了他的荣耀。我的职责是呵护藏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