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午后经(第5/11页)

“希尔德斯海姆的马拉希亚,”他转向证人说道,“您在这里并不是被告。今天早晨您回答了我的问题,在我的调查中,您没有隐瞒任何事实。现在您把今天早晨对我说过的话在这里再重复一遍,您不必害怕。”

“我重复今天早晨说过的话,”马拉希亚说道,“雷米乔来到这里不久,就开始管理厨房的事务,因工作关系我们有许多接触……我作为藏书馆馆长,负责夜间关闭整座楼堡,也包括厨房……我没有理由掩饰我们成了好友,也没有理由对他产生怀疑。他告诉我,他藏有一些秘密资料,是别人在告解时交给他的。那些资料不能落到世俗人的手里,而他又不敢留在自己身边。由于我看守着修道院唯一禁止别人出入的地方,他就求我保存那些文件以避开好奇的人,我没想到那是有异教性质的资料,就答应替他保管,而我从来也没有看过那些东西,把它们放在……把它们放在了藏书馆最不容易进入的密室里,而从此我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早晨裁判官大人向我提起这件事,我才去把那些东西重新找了出来,交给了裁判官大人……”

修道院院长恼怒地说道:“你跟食品总管的这种协议,为什么早不禀报我?藏书馆不是用来藏匿僧侣私人物品的!”院长的话清楚地表明了修道院跟这桩事无关。

“大人,”马拉希亚困惑地回答道,“当初我觉得那是微不足道的事,我不是存心犯罪的。”

“当然,当然,”贝尔纳客气地说道,“我们完全相信藏书馆馆长那样做是出于善心,他跟这个法庭的真诚合作就是明证。我友善地请求院长大人,您不要让他对过去的那次不慎之举承担责任。我们相信马拉希亚。我们只要求他向我们立誓作证,确认一下现在我们给他看的文稿,就是他今天早晨上交给我们的,而且就是瓦拉吉内的雷米乔多年以前来到修道院以后交给他的。”他从放在桌上的纸页中抽出两张羊皮纸手稿出示。马拉希亚看了看,并以坚定的声音说道:“我对万能的圣父,对最最圣洁的圣母,对所有的圣人起誓作证,就是这些手稿。没错,几年前交给我的就是这些手稿。”

“我看行了,”贝尔纳说道,“您走吧,希尔德斯海姆的马拉希亚。”

马拉希亚低着头出去,他走到门口时,好奇地拥挤在大厅后面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喊声:“你替他藏信件,他让你在厨房里玩儿见习僧的屁股!”人群中发出阵阵哄笑,马拉希亚左推右搡地急忙跑出去。我敢发誓,那是埃马洛的声音,不过他是用假嗓喊的。一脸青紫的院长大声嚷着让大家安静下来,并威胁说要重罚所有的人,命令僧侣们撤出大厅。贝尔纳奸诈地微笑着,红衣主教贝特朗在大厅的一侧俯身跟约翰·达诺耳语些什么,后者用手捂住嘴,低着头像是在咳嗽似的。威廉对我说:“食品总管不仅自己是个淫荡的色鬼,还为别人拉皮条!但是贝尔纳对此并不关心,只是让作为帝国调解人的修道院院长处于尴尬的境地……”

他的话被正转身跟他说话的贝尔纳所打断:“不过,我想从您那里知道,今天早晨您跟塞韦里诺谈论的是些什么文稿,让食品总管听见了,并误认为你们说的是那些信件。”

威廉迎着他的目光:“他确实是误解了。我们是在谈论阿尤布·阿·鲁哈韦的一部关于狂犬病的论著,那是一部非凡的学术著作,您肯定也知道其名气,那本书对您也常常会很有用处的……阿尤布说,可以从二十五种明显的症状来识别狂犬病……”

贝尔纳是上帝之犬那个教派的,他认为当时挑起一场新的论战很不合宜。“那么,是不涉及本案的事情,”他急忙说道,并继续审讯下去。

“我们再回到你的问题,方济各会的雷米乔修士,你比一只患狂犬病的狗更加危险。要是威廉修士这几天把注意力多花在分析异教徒的唾液上,而不是狗的唾液上,那么也许会发现盘踞在修道院里的是一条什么样的毒蛇了。我们再谈谈这些信件。现在我们确切地知道这些信当初是在你的手里,而且你把它当做有剧毒的东西很小心地藏匿起来,甚至杀了人……”他用手势止住了对方否认的企图,“……我们待会儿再谈谋杀的事情……我刚才说你杀了人,是为了让我永远得不到这些信。那么你承认这些文件是你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