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布雷德伍德(第5/7页)

地方检察官摊开双手道:“我问你,奎因先生。我是这类犯罪游戏的老手了,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知道你对这类勾当有着丰富的经验。这是由疯子犯下的罪行,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会怀疑这个结论吗?”

“一个有理性的人,”埃勒里说,“不能也不会怀疑。你完全正确,艾萨姆先生。一根图腾杆!真是个恰到好处的词,是吧教授?”

“是图腾柱,”亚德利说,“你在问它可能有什么宗教意义?”他耸耸肩道,“怎么会有人把北美拜物教[7]、基督教和原始生殖器崇拜的符号放在一起?即使是个疯子,也想象不出他会这么做。”

沃恩和艾萨姆面面相觑,不管是亚德利还是埃勒里都未能启发他们。埃勒里弯腰检查着地上已凝固血迹附近的什么东西,那是一只长柄的石南根烟斗。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沃恩警官说,“上面有指纹,是布雷德的。这确实是他的烟斗,他在这里抽过烟。我们已经替你把它放回之前发现的地方了。”

埃勒里点点头。这只烟斗并不平常,形状引人注目,它的斗巧妙地雕刻成尼普顿[8]的头和三叉戟的形状。烟斗里灰色的死灰装了半满,而沃恩指出,靠近斗的地面上撒了颜色、质地都类似的烟草灰,像是烟斗掉了下来,导致一些烟灰洒出。

埃勒里伸手去拿烟斗,中途又停了下来。他看看警官,说道:“你是个行事积极的人,警官,这是受害者的烟斗吗?我的意思是——你问过这屋子里的其他住户没?”

“实际上并没有,”沃恩语气僵硬地回答,“我不明白我们到底为什么需要怀疑这一点,毕竟他的指纹……”

“另外他还穿着吸烟服,”艾萨姆指出,“而且他身上没有其他种类的烟草——香烟或雪茄都没有。奎因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为……”

亚德利教授胡子一抖忍住了微笑,埃勒里用近乎懒散的语气说:“其实我没怀疑什么,这只是我的习惯,艾萨姆先生,也许……”

他拾起烟斗,仔细把灰敲到桌面上。当再没有灰往外掉时,他朝烟斗里看进去,发现底部残留着一层还没完全烧成灰烬的烟草。他从口袋里掬出一个玻璃纸信封,把那未抽完的烟草从烟斗底下刮出来倒进信封,其他人静静看着他。

“你们看,”他站起来说道,“我不相信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并非暗示这不是布雷德的烟斗,但我得说这些烟草可能是一条明确的线索。假设这是布雷德的烟斗,而他向凶手借了烟草,这自然是件十分平常的事。于是,你们会注意到这些烟草是切成立方体形状的,不是普通切块,也许连这点你们都知道了。接下来,我们检查布雷德的雪茄盒,能发现切成方块状的烟草吗?如果能够发现,那么烟草就是他的,他没有跟凶手借。不管怎样,我们没有任何损失,只是确认了之前发现的事实。但如果没有找到切成方块状的烟草,我们就完全可以假设这些烟草来自凶手,那将会是一条重要线索……请原谅我唠唠叨叨了一大段。”

“非常有趣,”艾萨姆说,“我敢保证。”

“这不过是侦探科学的细枝末节。”亚利德教授笑着说。

“好吧,到目前为止,你认为案发过程是怎样的呢?”沃恩问。

埃勒里带着深思的表情擦了擦夹鼻眼镜的镜片,他的瘦脸全神贯注。“现在,我只能做出如下陈述:在布雷德来凉亭时,凶手要么跟布雷德一道,要么自己一个人来,这目前没有什么可说的。无论如何,当布雷德漫步进入花园并朝凉亭走过去时,他手里拿着一枚红色西洋跳棋棋子,这棋子想必是他因为某种特殊理由从屋里拿过来的,我们待会儿就能看到残局上剩余的其他棋子了。在凉亭里他遭到袭击,被杀害了。也许袭击是在他抽烟时发生的,烟斗从他嘴里掉下落到地上。也许袭击是在他把手指插入口袋心不在焉地玩弄那枚棋子时发生的,直到死时那枚棋子仍紧捏在他手里,在他被砍头、被拖到图腾柱那儿绑上老鹰翅膀的整个过程里都是这样。后来那枚棋子掉下来,在碎石小径上滚开去,可凶手没注意到……为什么他随身携带那枚棋子,在我看来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对这个案件有一定的意义……这个分析不像光能照亮迷雾[9],是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