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第2/14页)

“他不会是和鲍耶·卡鲁房地产有什么关系吧?”

“那儿的老板。要不要我给你带个话,看能不能给你的房子打个折?”

福尔摩斯笑了。他们之间的坚冰开始裂开一道缝。“那再好不过了!”他笑着说,“说不定他可以搞个夏季大酬宾,所有的房子都降一下价。”话还没说完,他就笑意全无了。雷布思显然没有在听,他完全走神了,在想自己的事情。

“是,”雷布思轻声说,“反正我也要跟卡鲁先生谈谈。”

“是吗?”

“要淘点信息。”

“你自己也要换房子?”

雷布思看着福尔摩斯,一脸不解。“不管怎么说吧,”他说,“我想咱们得计划一下今天的行动。”

“噢,”福尔摩斯有些不安,“正想跟你商量呢,长官。我今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我一直在查一个斗狗的案子,他们要抓嫌疑犯了。”

“斗狗?”

“是的。就是把狗围起来,让它们撕咬,撕个粉碎,大家对狗下赌注。”

“我还以为,经济危机以后就没有干这事儿的了呢。”

“最近有所抬头,而且非常残忍。我可以给你看些照片——”

“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有人就是想找刺激吧,找些比赛马还要刺激的东西下赌注。”

雷布思这次点点头,差点又陷入他自己的思绪。

“你说这是不是雅皮士式的追求,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耸耸肩:他清醒一点了,不再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算了,没关系。那你是要去抓现行?”

“如果可能的话,长官。”福尔摩斯点点头。

“完全可能,”雷布思说,“在哪儿?”

“具体地址还要查一下,但就在法夫附近。”

“法夫?那可是我的大本营。”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那话怎么说来着?”

“遇上法夫人,千万要小心,就算吃个饭,长勺最方便。”

福尔摩斯笑了,接着说:“对,就是这么说的。关于魔鬼,也有这么个说法,是不是?”

“福尔摩斯,其实这话意思是说,我们法夫人跟别人的关系处得很近,很亲密。我们不会眼看着别人受苦,哪怕是陌生人或者傻子。那你现在去法夫吧,你就知道我说的意思了。”

“好的,长官。那你呢?我是说,你要怎么处理……”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雷布思拿起照片,仔仔细细地塞到上衣口袋里。

“你就不用操心了,孩子。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单是躲农民沃森就够我忙活一天的了。我可能会开车出去兜一圈,天气很好,正好兜风。”

“天气很好,正好兜风。”

特蕾西故意无视他。她透过副驾驶的玻璃往外看,好像对奔驰而过的一排排商店、店主、游客以及孩子们很感兴趣。孩子们都放暑假了,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做。

她强烈要求离开警局。他开着车门等她,劝她还是不要走回去的好。她也同意了,但是一句话都不说,生着闷气。好吧,她是生他的气了。他是消气了,她迟早也会的。

“知道你的意思了,”他说,“你生气了。但我还要告诉你多少遍?我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不是在忙吗,要查别的事情。”

“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对这片不熟吗?”

她不说话。两个人根本无法聊天,只是问一句答一句,都是她在问问题。

“我们就开车转转而已。”他说,“你应该对这片很熟。过去这边很热闹的。”

“关我什么事儿!”

轮到雷布思闭嘴沉默了。他知道该怎么玩这种游戏,他还没有老朽到那种程度。他向左转弯,然后左转,又向右转。

“我们刚才来过这儿了。”她说话了。那她是注意到了,聪明的女孩。她注意到了也白搭,现在关键的就是他慢慢地绕来绕去,一点一点地,左转、右转,然后再左转、再右转,慢慢接近目的地。

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拉上手刹。

“好,我们到了。”他说。

“这儿?”她向窗外望去,看到那栋廉租房。过去的一年,把红色的石头洗得很干净,看上去像是孩子玩的橡皮泥,粉粉的颜色,很有延展性。“这儿?”她重复一句,两个字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因为她认出了这个地方,但又想努力掩饰,不想让雷布思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