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天(第25/26页)
一刀两断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别人也这样告诉他。西沃恩问他想不想吃点她的饭。“去找个叉子,尽情享用吧。”
“不用了。”他让她别客气。
“你好像已经开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岁月不饶人哪。”
“明天午饭时候你会来局里吗?”
“没安排派对吧?”
克拉克摇摇头,表示没有,“等你离开时我们会解决掉所有这些案子的。”
“当然会的。”他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会想你的。”她一边用勺子舀饭,一边盯着看。
“可能会想我一阵子。”他承认道,对着她摇摇自己的空杯子,“再来一杯。”
“别忘了你还要开车呢。”
“我以为你会送我回去呢。”
“开你的车吗?”
“之后我再给你叫辆出租车。”
“你真大方。”
“我又没说替你付打车钱。”雷布思一边对她说,一边走向酒吧。
然而,他确实把一张10英镑的票子塞到她手里,说了声明天见。她在雅顿街头找了个停车位把萨博车停下。他本来打算请她进屋坐坐的,结果刚好看到一辆黑色出租车,车顶灯亮着。西沃恩·克拉克朝着司机挥挥手,然后把萨博车钥匙递给了雷布思。
“运气不错。”她说,意思是刚好碰上辆出租车。雷布思伸出手,手里拿着一张10英镑纸币。克拉克最后还是收下了。
“直接回家去,路上当心。”他提醒她。他看着出租车离去时纳闷自己会不会直接回家还是另一回事呢。当时快10点了,气温刚刚过零度。他走下小坡,到了自己家门前,凝视着起居室窗台。那边黑漆漆一片。没有人在家迎接他。他想到了卡弗蒂,心想那个混蛋现在在做什么梦呢。昏迷的人会做梦吗?会干别的事情吗?雷布思知道自己可以去看望他,和他坐在一起。或许会有位护士给自己端杯茶,或许她还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呢。有人从背后将亚历山大·托多罗夫的头颅打碎了,可是,对方一开始毒打诗人时动作很利落。雷布思竭力想想清楚这种关联。显然,安德罗波夫是凶手。他有几个朋友身居高位——梅根·麦克法兰、吉姆·贝克韦尔。卡弗蒂举办了许多次派对,还请贝克韦尔和其他那些银行家,还有其他几个家伙一起喝酒,吃饭……安德罗波夫已经准备好将自己的业务引进苏格兰。他那些新朋友会在这里纵容他,保护他。毕竟生意就是生意:假如安德罗波夫在自己国内被指控腐败的话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雷布思意识到自己仍旧盯着那间黑灯瞎火的公寓和冷冰冰的窗户看。
“夜色很美,很适合去散散步。”他自言自语道,继续朝山下走去,两手插在口袋里。马奇蒙特很安静,梅尔维尔车道上没有任何机动车辆。穿过草甸酒店的那条道叫贾伯恩人行道,那里只有少数几个行人,都是些外出归来的学生。雷布思在拱门下走着。那些拱门是用真正的鳄鱼下颚骨制成的。他想不通,而且不是第一次想不通了,为什么非要用真的。女儿小时候,他经常会假装他俩要被鳄鱼吞掉了,就像乔纳和匹诺曹似的……远处长凳子上有几个流浪儿喝醉了,在那里胡乱唱歌,旁边放着几个包,里面装着他们仅有的那点财产。过去那些旧的医务室四合院现在被改造成了公寓街区,改变了原有的样子。雷布思继续往前走,到了弗雷斯特路。他没有直接朝土丘方向走去,而是在忠犬巴比雕像处走了条岔路,一直走到格拉斯广场。那里有好多酒馆还开着。人们在宾馆外面闲逛着。雷布思刚搬到爱丁堡的时候,格拉斯广场还是一堆废墟,事实上,当时老城大部分地区都需要改变面目。现在真的难以想象当时这里有多糟糕。有些人说爱丁堡从来都没发生过变化,这种说法显然不对,它一直都在变。烟民一群一伙站在蜂窝和滴滴香浓酒吧外面。炸鱼和土豆条商店前面排着一队人。雷布思从旁边经过时闻到一股油炸味儿。他禁不住深呼吸一口,享受着这一美味。格拉斯广场过去是个绞刑场,一批又一批的誓约派成员来这里播撒光明。或许托多罗夫的灵魂也会撞见这些魂魄。路上不远处是另一个岔道口。他向右拐到国王马厩路上,经过停车场时稍微停了一下。一层只停着一辆车。司机马上就得把车开走了,因为这里再过十几分钟就要关门了。那辆车停的位子旁边刚好是托多罗夫遇害的地方。看不到任何非求着跟别人发生性关系的戴风帽女子。雷布思点了一支烟,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很快,国王马厩路和洛锡安路的交叉口就要到了。他也即将看到加里东尼亚宾馆。谢尔盖·安德罗波夫还在那里吗?自己真的想和他进一步对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