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第15/19页)

“那是27年前的事了。”安德森夫人证实道。

“这是你女儿吗?”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有六七张照片都记录着那个女孩子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叫黛博拉,下周从学校回来。”

雷布思缓缓点点头。在他看来,似乎这家人最近拍的照片差不多有一半都被女儿的成长经历照挡住了,从牙齿不全的婴儿到女学生的成长过程。“我发现她正处在哥特式阶段。”他的意思是小姑娘的头发突然变得乌黑,眼影也涂得很重。

“探长,还是那句话,”罗杰·安德森似乎在恳求,“我觉得这些好像都不重要……”

雷布思摆摆手,意思是你不懂。克拉克假装在看笔录,这时也抬起头来。

“我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很蠢,”她微笑着说,“但是留给你足够时间回想当时的所有情景了。你还有要补充的吗?当时你没看到其他什么人吗?什么也没听到吗?”

“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安德森先生回答道。

“是的,什么也没有。”他妻子应和着。然后,过了一会儿,她说:“他是个很有名的诗人,对吧?我们老是接到记者打来的电话。”

“最好什么也别跟他们讲。”雷布思建议。

“我倒想先弄弄清楚他们是怎么搞到我们的联系方式的,”她丈夫愤愤不平地说,“这下完事了吧?你觉得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假如我们无可奉告了,你们日后还会找上门来吗?”

“事实上,你们得去格菲尔德广场警局跑一趟,做一次正式陈词。”克拉克告诉他们。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名片,“你们可以先打这个电话,然后找哈维斯或者蒂贝特警官。”

“有什么用啊?”罗杰·安德森问。

“先生,这是一起谋杀案,”雷布思干脆利落地说,“我们的死者被捣成了肉酱,而凶手仍然在逃。我们有责任逮捕他……假如这给你带来不便的话,请谅解。”

“我得说说,听你的语气并没觉得你有多抱歉。”安德森嘟哝着。

“安德森先生,事实上我的心在滴血——假如刚才我没表达清楚的话,抱歉了。”雷布思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但是又停下了,“顺便问一句,你们家什么车啊,非得停在灯光足的地方呢?”

“宾利—大陆GT。”

“那你应该不是在外事局的邮件收发室工作,对吧?”

“探长,那是我第一份工作。不好意思,你们问完了吗?我好像听到壁炉上的晚饭快熟了。”

安德森夫人一听,慌得一只手捂住嘴,飞奔到厨房。

“要是饭煳了的话,”雷布思说,“你可以多喝几杯杜松子酒,安慰安慰自己。”

安德森决定不理睬他这个玩笑,站起身来,想把两位侦探送走。

“你那天的晚餐吃得不错吧?”克拉克随意问道,一边把笔录塞进文件夹里,“我的意思是参加完颂歌会之后。”

“当然了,非常好。”

“我一直都在琢磨着找家新餐馆去吃饭。”

“有家饭店你肯定能消费得起,”安德森面带微笑说,意思是你肯定吃得起,“蓬巴杜。”

“我一定会让他请客的。”克拉克冲着雷布思点点头。

“这样才对。”安德森大笑着说,关门时还在咯咯笑着。

“怪不得他妻子那么喜欢花园,”雷布思嘟哝着,“这样就能远离那个自命不凡的老头子一段时间了。”他顺着小道往下走,一边伸进口袋取香烟。

“假如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克拉克开玩笑说,“你愿不愿意请我去蓬巴杜吃饭呢?”

雷布思忙着打打火机呢,点头表示同意。

“礼宾部柜台上有一张菜单。”

雷布思往夜空中喷了一缕烟,“那又怎样呢?”

克拉克告诉他,“因为饭店就在加里东尼亚宾馆里面。”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返回去,用拳头狠狠敲门。这次,罗杰·安德森看上去不那么高兴了。不过,雷布思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托多罗夫在遭遇袭击之前,”他说,“也在加里东尼亚宾馆的酒吧喝酒。”

“那又怎样呢?”

“你当时也在饭店——难道你没有碰巧看到他吗?”

“我和伊莉莎白离酒吧比较远。探长,那个宾馆很大……”安德森再次关上门。雷布思本来打算伸进一只脚挡住他,不过却没有这么做:或许他好几年没这样过了。可他却想不出其他任何问题了,只好眼看着安德森再次关上那扇硬木门。尽管门已经关上了,他还是盯着门盯了好长时间,希望安德森能再次开门。但是,安德森已经进屋了。雷布思只好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