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黑暗路口(第5/7页)
在这单调的重复过程中,人生是多么无聊。耀子自己也当过公司职员。在长时间中断了那种生活又忽然进到了车厢里,马上想像出通勤者简单划一、毫无表情地涌在一起,便想到高原的人生是多么的乏味。
会不会正是由于高原腻乏了这单调无味的生活而要去寻求一种新的生活?耀子从这些通勤者面无表情的冷漠表情中突然悟出了这个可能。
要是理枝在场,她会怎么看?难道不是由于有了她才使得高原的生活多了不少剌激的绚丽色彩吗?
可今天高原失去了这多彩的生活呀!失去了这富有激情的生活的一个月后,他突然失踪了。
耀子不认为高原是那种在失去了一个女人后的一个月又找上了另一个女人,进入另一个生活圈子的人,但万一他在失去了理枝后难熬寂寞真的隐遁了呢?
在耀子看来,这些通勤者们都在忍耐着这无聊的人生。不,不是忍耐,而是在忍耐中忘记了这乏味的人生。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点。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每天枯燥的重复过程中会渐渐地磨去自己的感情,成了对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的冷血动物。
因此他们都不会感受到这种生活的痛苦。与其说他们是在忍受着,倒不如说作为人来讲对外界环境有着极强的适应本能。
高原由于和理枝的恋情又复苏了他那纯情的童贞时代;而由于失去了它,再恢复过去便会使他受到重重的伤害。也许在精神深处出血并不严重,但毕竟他要止血,去弥合伤口。
耀子仿佛看到了高原内心进出的鲜血,同时又绝望地去用手止血的样子。
理枝也深知高原的创伤很深。她在这一点上并不比作为妻子的耀子要少。因为高原的伤也是理枝的伤。从同样的伤口里喷射出了同样的鲜血。
耀子和理枝不同,似乎看不出她的伤口和丈夫的伤连在一起。由于丈夫的伤被两个女人撕开,因此耀子知道自己是无法抚平丈夫的伤口的。
抚平伤口就得寻找夫妻两个人之外的一只手。丈夫当面忍受着痛苦,要去生活轨道之外寻找可以弥合自己伤口的人。
理枝不是也表示出她内心的不安了吗?仅仅这一点,为了消除两个女人心中的不安,耀子就必须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
但是如果高原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失踪”了的话,那么耀子是无论如何也鞭长莫及的。失踪的前方,有丈夫的新世界。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耀子和理枝面前展示的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广阔地平线。
“还没到绝望的那一步呢!”
耀子在告诫着自己。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可以在车厢里找到丈夫的足迹的。她无法确定丈夫待的车厢是哪一节,而且在众多的乘客“践踏”下也不能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
无论怎么看,电车里的乘客的面容每天都不是一样的。在同一环境中是不可能忠实地再现同一情景的。
但是他的步行路径却几乎是同一状态“残留”着的。即使受到刮风下雨的自然条件的变化影响,土地仍然不变。
耀子对通勤电车的寻找死了心了。她决定在丈夫步行的道路上找一找。大凡通勤者,步行的路径都是基本不变的。
耀子像带着显微镜一样仔细地观察着丈夫上下班的小道。她反复了好几遍,从家到车站的道路也已经被这里的住户踏踩了许多遍,但她还是不厌其烦地在早晚上下班时间尾随着上下班人流,确认丈夫有可能走的具体路线。
按照这条路,耀子从家走到车站要十二三分钟。要是男人的话10分钟就够了。这是一条最短的路。
为了慎重起见,她又寻找到另一条人们常走的、稍稍远一些的路走了走,但这个小区里有上千名上班的人员,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舍近求远地走这条路的。
然而这两条路上都没能找到有可能是高原的痕迹。而这时邻居们也才终于意识到高原许多天没有露面,以及耀子几天来的奇怪举动。
贤一也非常想爸爸。这让耀子非常为难。她终于开始绝望了。对她来说唯一的安慰就是和邻居的夫妇交谈。
“我说,厕所里的灯泡坏了,您今天下班回来是不是可以从街上帮我买回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