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情的吻(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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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以后,由起子和町野几乎以半同居的状态住在一起。由于他们一直没有发生肉体关系,也许还是应该叫半同住更合适。由起子每周只是回自己家一两次,取取信或邮件。

町野周围的邻居认为他拉回了个野女人,他也不做任何辩解,只说没有发生那种关系,因为事实也的确如此。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由起子在家里。如果她一天不在,他就寂寞得不行。她带来的衣服和杂物也越堆越多,这些东西和他的东西混在了一起,他已经不再把她当外人,而把她看成了家里的一员。

二月初的一天,由起子回家去了。町野一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儿,回到家里,打开电视解闷儿。刚打开电视,电话响了,是由起子来的。

“现在干嘛呢?”由起子问。

“正看电视哩,一个人看真没意思。”

“我也是,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彻底搬到你家去。”

“那太好了,一个星期才回去一两次,搬过来也可以省去一大笔房费。”

“是呀,还得打扫卫生。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就搬。你不后悔?”

“我正想问你呢!”

“我要是后悔一开始就不去了!”

“那也是,好事要快办,越早搬越好!”

“下礼拜天就搬。啊,对了,我有一个装钱用的小皮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了,里面有我这边的钥匙,你帮我看看有没有。”

“钥匙都忘了,进不去家门了吧。”

“还有一把备用的交给门卫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町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在她说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小皮钱包。

“有。”

“太好了!我还以为丢了呢。明天我带好吃的回去,今天晚上你先凑合一下吧。”

町野挂上电话回到电视机前,无意中朝钱包里看了一眼。里面装着几张一千日元的纸钞和一些硬币,还有几张百货商店的彩券和优惠券之类的东西、和钥匙放在一起。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他却有一种偷看别人隐私的内疚感。

突然,从钱包里滴溜溜地掉出一个东西。他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葫芦状的小玩艺儿。好像在哪儿见过!想起来了,是在高山买的紫杉雕葫芦。

由起子怎么有这个?既然她去过高山,身上有高山的纪念品就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单个的葫芦好像没有卖的,也许是六瓢系骰中的一个吧。可为什么只有一个在由起子这儿呢?

“难道……”一个念头迅速出现在脑际。

“不可能!”町野随即打消了这种猜测。

然而另一个不祥的猜测又清晰地闪现出来。如果这个瓢是在公一被轧现场发现的那个六瓢系骰中的一个,那会怎样呢?

“五瓢系骰”是不存在的,如果她是掉在现场的五瓢的失主,就等于说她在公一的被害现场。如果她是肇事者,通过以后的报道她当然应该知道被害者的身份,于是她开始接近町野,并潜入町野的家。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种可怕的疑惑像暴雨前的阴云在町野心中越积越厚。

像由起子这样既年轻又漂亮的女性和町野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简直是个奇迹。町野感到每一天都是这种奇迹的延长,可是,如果她是怀着特定的意图来接近他,那就什么奇迹也不是了。

町野害怕这种奇迹被否定。如果不是奇迹,又是什么呢?也许是赎罪吧。如果也不是赎罪,那么像由起子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漂亮女性,怎么会来到既没有男人的魅力、也没有财产地位、更没有发展前途的町野身边呢?!

如果这是她在赎罪,就等于说由起子是町野用妻子和公一的生命赎来的!他的欲望无时不在受到这种赎罪感的谴责。难怪她和他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可他却从未对她的身体动过非分的念头。

然而,一对抱着同样赎罪感的男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原想背着沉重十字架的只是自己一个人,没有想到由起子也和他一样也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她的十字架也许比他的还要沉重。

是否把自己的想法向她挑明?那样的话,也许会失去她。不,不是也许,而是肯定会失去。她不会与知道她是杀死了自己儿子的人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