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猎物(第7/8页)
弦间故意比那美晚一点走出了税关。那美的身姿已经淹没在人流中,消失了。
弦间正在瞪大眼睛四下张望,突然:“您回来啦!”
是一个陌生女子从旁搭话。弦间正在发愣的一瞬间:
“哎呀,不认识我啦?我是佐枝子呀,不论怎么说,怎么能把我忘了呢?太叫人寒心啦!”
弦间被这个女子怨诉了几句之后,忽然注意到,这个女子正是那个女侍三泽佐枝子,因为模样变了,一时没认出来。
弦间认清了三泽佐枝子之后,当然吓了一跳。他回顾两年前和她同居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不十分漂亮,但是由于精力充沛,又很年轻,宛如一朵初绽蓓蕾的鲜花,可如今完全枯萎了。她的长相虽说一般,但那优美的身段却向成熟的果实一样招引男子的喜悦,当然也使弦间产生了爱慕。这朵曾经开得鲜嫩的花朵,仅仅在两年间就凋谢了。在身体不必要的部位,明显增加了赘肉,原来那富有性魅力的曲线美,凄凉地变形了。
佐枝子的脸上不仅增加了皱纹,浅褐色的雀斑也充分显露出来了。露出来的皮肤干巴巴的,失去光泽和弹性。弦间在美国时接触的女人都是上流社会的,她们虽然都已有了相当大的年龄,但是因为营养丰富,游手好闲,身体保养得特别优美。相形之下,眼前的佐枝子却象土人一样寒碜难看。
这两年间,佐枝子为了支持弦间在美国“留学”,自己做了残酷的牺牲,节衣缩食,把省下的钱不断寄给在美国的弦间。可是,现在的弦间却只注意到佐枝子的老相和变丑,而没有去想她为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哎呀,是您呀!刚才没认出来呀!”
“怎么能认不出来呀!我今天没上班,从早晨就等着您哪。”
“您该知道飞机的着陆时间呀?”
“因为知道您回来,太高兴啦,坐不住呀!”
佐枝子从不愉快的心情中马上恢复过来,高兴得全身跳起来。
“咱们好久没见啦!”
弦间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他的心还挂着后町那美走去的方向,那里的人群格外喧哗。“因为您要回来,我又租了一所新的公寓,价钱稍贵一点,可是环境挺安静,地址在练马,浴室和厕所都有。”
弦间在美国生活的时候,对带浴室和厕所的房间已经很熟悉了。对他来说,住这样的房间可以说是最低的生活水平。可是在佐枝子看来,能住上这样的公寓,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那么,您原来住在哪里?”
“住在旅馆的衣帽间里。”
“衣帽间?那种地方怎么能住呢?”
“您不在,我一个人租公寓住太可惜啦,在旅馆里的衣帽间里住,有完善的冷、暖气设备,澡塘和床也都有,住起来格外舒服呀!”
“即使这样,我也感到吃惊。”
“所以,今后要和您一块住,弥补那点不足。走吧,到我们新婚一样的快乐家去吧,行李就是这些吗?”
佐枝子完全以妻子的姿态出现在弦间面前,把弦间提着的小旅行包接了过来。下了飞机的客人和来迎接的人渐渐走完了。对“征服”美国回来的弦间,只有佐枝子一个人前来迎接他,这未免使他感到孤独、寂寞。可是,他刚回来,除了先跟着这个女子走以外,再没有其它安身之所了。
二人朝出租汽车场的方向走去,面前有辆高级外国车驶过去,可能是来迎接大人物的车。弦间看到了车内后町那美的侧脸。正在凝目注视她的时候,佐枝子“啊”的一声,小声嘟哝着,把视线投向那高级外国车跑去的方向。
“怎么啦!”佐枝子对那辆车的反应,弦间感到不安。
“经常到我们旅馆来的客人就乘那辆车。”佐枝子指着后町那美乘坐的那辆车说。
“来您旅馆的客人?是谁?”
“墨仓高道。”
“墨仓?他是什么人?”
“啊呀!怎么,您不知道墨仓高道吗?”佐枝子的眼神仿佛有点惊奇。
“不知道。”
“他就是墨仓财阀的户主呀!”
“什么?墨仓财阀?”
在日本,墨仓财阀是和三井、三菱齐名的大财阀。他创业于明治时期。在日本帝国主义时期,由于忠实追随帝国主义政策,迅速发展起来。战前和战中时期,他钻进了日本的军部中枢,操纵着日本经济。但是战后由于集中排除法,七零八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