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兰(第5/6页)
“怎么了?”阿莉莎惊慌地跑进浴室。金崎被倾泻的热水击打得昏倒在地。阿莉莎闭死喷头,摇晃瘫作一团的金崎。
“阿、阿、阿鲁莎,”金崎微弱地喃喃说。他还活着,不过语音不清,随着阿莉莎的摇晃,脑袋无力地晃来晃去。
阿莉莎对这种症状有所记忆,她的一位年迈的亲戚,在脑溢血发作,昏倒在地时,就是这副样子。这是老化、脆弱的脑血管破裂、出血造成的。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安静,控制出血,症状可以得到缓解:也有的人虽然刚开始还意识清醒,但随着出血增多,侵入脑内实质而死去。总之,患者需要绝对安静。
自我吹嘘身强力壮的金崎,由于在世间阴森的小道上不停地行走,神经过度紧张,再加上酗酒纵欲,与脑动脉硬化结下了不解之缘。
“糟糕!‘’说罢,阿莉莎看看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如同失去控制的木偶般的金崎,又心满意足地笑了。
3
当阿莉莎找来医生时,已经为时过晚。在淋浴最激烈时破裂的脑动脉,由于热水的冲击,破裂越发加重。在脑实质里,血如同喷头里的水一样喷出。医生赶来时,金崎尚在昏睡,当即采取了各种应急措施,但是两天后,他终于在昏睡中停止了呼吸。
随着金崎的暴死,动摇政官财界的一大杀人丑闻案件,糊里糊涂地终结了。案件的主要人物金崎死了,他手下的宫村和田代的自供,只是对自供者本人具有起诉的效力,那些藏身在云层之上、恶贯满盈的人,依然稳若泰山。
倒海翻江,网上来的却只是几尾小杂鱼。刑警们咬牙切齿,愤慨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以实方门次为首的和金崎有牵连的人,这回算放宽心了。”
“金崎的死,说不定是实方门次一伙安排的呢。”
“安排的?是实方杀的吗?”
“比如说,让水木阿莉莎诱惑高血压的金崎,促使他脑溢血发作呀。”
“可是,他是正在冲淋浴时发作的嘛!”
“那谁知道?即使设下圈套,伪造淋浴而死的现场,也漏不了馅,在场的只有阿莉莎一个人。”
“我看,说不定是阿莉莎自己决定这样干的。”
“阿莉莎自己?”
“金崎是阿莉莎的靠山。自打在白云山庄发现李英香尸体后,人们对金崎的怀疑越来越大。自己的靠山是杀人凶手,她本身的威望也就一落千丈。假如轻率地逃出来,又担心走李英香的老路……”
“所以,她才给金崎设下圈套。不过,能死得那么巧合吗?” “正在淋浴时脑溢血发作,或许是真的。脑血管破裂后,在需要绝对安静的时候,如果佯做护理的姿态,摇晃他的身体,本来可以挽救过来的性命,也挽救不了了。”
“你认为阿莉莎是那样做的?”
“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清楚,谁都没有看见。而且,即或是摇晃身体,在看到人突然昏倒时,无论是谁,都会那样做。只凭这一点不能证明阿莉莎有害死金崎的意图。”
侦察总部里,众说纷纭。这只能更加加深刑警们失望的情绪。金崎末松的死,尽管留下了很多疑团,但扎根在政官财界这一大型渎职、丑闻和杀人案件,被宣告结束。田代行雄和米原丰子以杀人和转移尸体嫌疑罪;宫村健造以伪造公文证件罪和营业与营业执照记载不符罪,予以起诉。
4
太田刑警获准休假数日,离开了东京。他的老家在南信浓的山间村,站在村头的土坡上,可以清楚地望见南阿尔卑斯山脉。
乘火车离开干线后,再沿着一条支线行驶一段时间,于山间小站下车。转乘公共汽车,颠簸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回到家乡。名为家乡,实际上那里已经没有亲人,很少的几名亲戚也早就离开了村子。就在这座山村人烟稀少,眼看荒废的时候,厌恶都市生活的人们,从村民手里廉价买下这些被拋弃的房屋,为开拓新的天地迁居到这里,使得村子又有了生机。
太田乘早上头趟火车离开新宿,到达村子的时候,夏日的骄阳眼看触到山顶上了。
太田重返自己几十年没有回来的故乡,并没有特殊的感慨。母亲的坟墓也不在这里。对他来说,这个村子既是故乡,又不是故乡。这里确实是他的出生地,可是留给他的只是僧恶。当年在村里的时候,整天价只想着能有逃离这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