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十章 价重双南金(第5/8页)

朱瞻基笑起来:“我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辈,说了来,肯定要来。”

袁瑗薇看他笑得风光霁月,一时有些痴了。

孙清扬在旁边促狭地扬起帕子:“袁姐姐可是被飞虫迷了眼,要不要帮你吹上一吹?”

袁瑗薇羞红了脸。朱瞻基却当了真:“真迷了眼吗?让她们帮你吹一吹吧。怎么大中午的还有这许多飞虫?”

孙清扬笑着说:“这飞虫啊,别人吹不管用,非得殿下吹才能吹走呢。”又转向赵瑶影,“因为只有殿下才有龙气,镇得住那小虫,我们吹可没用,赵姐姐你说是不是?”

赵瑶影从袁瑗薇出现就有些不快,见她在跟前又是卖弄学识、又是装羞弄怯的样子,更是不喜,听到孙清扬的话,勉强一笑:“是啊。”

袁瑗薇掩袖而笑,神情间半是欢快,半是羞涩。

朱瞻基回过神来,拿过孙清扬手里的团扇轻敲她的头:“就你会捉弄人,刚才袁嫔说了首花蕊夫人咏茶花的,你们两个也说几首,今儿个谁说茶花的诗多,夜里就在谁院里掌灯。”

孙清扬苦着脸:“那臣妾还是甘拜下风吧,都知道臣妾是个不学无术的,平日里看的都是些个闲书,哪比得上赵姐姐和袁姐姐学富五车,四艺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晓。”

朱瞻基知道她这是让机会给那两个,也不揭破她,只说:“纵是闲书,里面也有好些个咏茶花的,可见你往日里看书都是走马观花,哄人的,好吧,既然你先认输,我今儿个就听听她们两个的。”

袁瑗薇眼睛一亮,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的,提前就将这茶花的相关书籍翻了个遍,就想着万一用得上,皇太孙殿下这话说的,可不就是给她的机会嘛。口中却推辞道:“孙妹妹的学问是我们几个里最好的,臣妾原还担心有她比着,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呢,眼下她谦让,臣妾就试上一试,不过刚才臣妾已经咏了一首,这会儿就请赵姐姐先吧。”

赵瑶影想了想,先咏了一首唐朝贯休的《山茶花》:“风裁日染开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谬。今朝一朵堕阶前,应有看人怨孙秀。”

孙清扬听着有些不吉,略皱了皱眉。

朱瞻基倒是一脸平静:“这首不常见,可见赵嫔也是个爱看书的,连这样生僻的诗句也记得。”

袁瑗薇应声就接了一首宋朝陶弼的《山茶》:“江南池馆厌深红,零落空山烟雨中。却是北人偏爱惜,数枚和雪上屏风。”

朱瞻基点点头:“这首颇有些风骨,写出了山茶的风貌。”

跟着,赵瑶影说了首宋朝陆游的:“雪裹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凭阑叹息无人会,三十年前宴海云。”

袁瑗薇转了转眼睛:“赵姐姐说的这首有些自怜自伤了,我倒更爱陆放翁的另一首咏山茶,‘东园三月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精气神十足,写出了茶花的美艳傲然。”

朱瞻基笑道:“我看不光是茶花,袁嫔也很是美艳冷傲呢。”

赵瑶影腹诽,只不过美艳对你,冷傲是对我们。

沉吟片刻,她诵了一首唐代李白的:“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清香随风发,落日好鸟归。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无由共攀折,引领望金扉。”

孙清扬拍手笑道:“赵姐姐这首好,不光说出了女孩子美貌如同稀世的茶花,还表达了相思之情,确实很应今儿个的景呢。”

朱瞻基也笑赞:“瑶影这首确实接得很好,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可不就是你的模样。”

袁瑗薇娇笑道:“姐姐这首这么好,我要想一想,‘酒面低迷翠被重,黄昏院落月朦胧。堕髻啼妆孙寿醉,泥秦宫。试问花留春几日,略无人管雨和风,瞥向绿珠楼下见,坠残红’。宋代辛弃疾的这首《浣溪沙》勉强能抵得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一首接一首,到最后,赵瑶影不敌,败下阵来。

孙清扬看看脸色发白的赵瑶影,和朱瞻基笑道:“袁姐姐独占鳌头,您今儿个在她那儿掌灯,这赵姐姐不遑多让,您明儿个是不是也该在她那儿掌灯呢?”

朱瞻基哈哈大笑:“就依你,不过她们两个都有份儿了,你这个看客也不能落下,后天晚上,菡萏院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