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一章 花红易惹非(第5/7页)

所以暗暗打算,以后只要有掌灯或者出去请安会客的事情,都不能让贵嫔随着性子懒梳妆乱打扮。

这好马,也得配上金鞍,美人,当然需要丽妆华服才能相得益彰。

瑜宁姑姑却比她们两个更懂这其中的火候,见孙清扬不喜,就示意杜若两个拿下去。

看她们俩不情不愿的样子,瑜宁姑姑笑着说:“贵嫔的肌肤本来就白,用那些个香粉抹了,虽然更白却有失滑嫩,而且天天闻那些脂粉,皇太孙也腻了。依我看啊,贵嫔就画个远山眉,在烛火下看着远山如黛眉目清奇就很漂亮。这衣服嘛,既不能穿艳服,又不是正经的孝期,就着柳叶青的那套高腰的广袖襦裙,贵嫔腰肢纤细,头发散落着,在夜色里必定会像杨柳摆风一样婀娜多姿。”

听着瑜宁姑姑的一番言论,杜若和福枝两个露出叹服之色,忙按她所说的准备。

梳罢妆,孙清扬坐在锦杌上对着镜子左右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镜子后,她向后一靠,依在她身后的瑜宁姑姑身上笑说:“她们都说我用手段狐媚殿下,却不知,这些手段都是姑姑教的呢,要是离了你,我可就没法在殿下面前妖妖娆娆了。”

瑜宁由她靠着,用梳子轻轻地给她梳头发:“狐媚二字,人家都避而不谈,贵嫔倒好,扯了就用在自己身上,也不怕污了你的好名声。”

孙清扬笑道:“从前听人说,身正不怕影斜,我也这么想,而今看来三人成虎才是真……我再爱惜自己的名声有什么用呢?仍挡不住她们一盆盆地泼污水,有心做个贤嫔,殿下哪回来,我不劝他?”

孙清扬有些负气,接着说,“我可着劲地找理由避着推开,还不是一样被说狐媚,现在倒真想试试做狐媚的滋味呢。你们看历史上的那些个妖妃宠姬,哪个不是活得痛快自在,至于身后的骂名,人都不在了,还理那些个做什么。”

瑜宁叹了口气说:“话虽如此,可贵嫔您能做到吗?您不怕骂名,可您能违了自己的心吗?”

孙清扬怔了怔:“姑姑说得是,打小我就恨那些个妖妃祸国殃民,虽然后来知道她们未必不是可怜人,不过是因为女子软弱可欺,世人才把亡国乱世的罪名都安在了她们头上。但要我违背心意只顾自己痛快,不去管其他,还真做不到。”

自小离家,寄养在太子妃膝下,孙清扬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讨人欢心,渐渐已经忘了年幼时的恣意妄为,如今真叫她任性,也任性不起来了。

瑜宁姑姑拿了一支皇太孙下午才赏的海棠花钗,束起孙清扬的一头青丝,给她挽了个飞仙髻:“别人不知道,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您那几次死缠硬磨,皇太孙又怎么可能去她们几个的院里。殿下是生怕她们中间有人生在了你的前面,又怜您年纪小,有需要也多是找那几个绝了育的司寝司帐。其实这一点,太子妃殿下也是清楚的,您别怪她,她是盼着皇太孙早些开枝散叶,所以心里着急。”

“嗯。”孙清扬轻声应道,“我明白母妃的心意呢,为这事我也劝过殿下多次,偏他别的事情都依着我,只这一桩,油盐不进,怎么劝都不听。有两回说毛了直接甩手回殿里喝得大醉,我怕他醉酒伤了身子,近日也不敢再提。”

“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太子妃殿下总能知道你并非那争宠之人。”

听了瑜宁的安慰,孙清扬只是笑了笑,她自小是母妃跟前养大的,母妃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性?知道了还要如此对她,只怕是因为自个儿太得宠,会影响太孙妃以后的嫡子吧。那历朝历代的书上不都写着,后宫的女子们,为了将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纵然自个儿再说绝无此心,绝不会有那样的行为,母妃也是宁杀错莫放过,要想改变这个局面,还是得从朱哥哥那儿入手。只有胡姐姐生下了嫡长子,母妃才不会处处提防自己,也不至于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朱瞻基到的时候,只见菡萏院门前的灯笼高挂,杜若和福枝各提了一盏八角琉璃宫灯左右站着。夜风中,身着杨柳青高腰襦裙的孙清扬飘飘欲仙,那袖子像是承不住风的重量一般卷起,只有发间的海棠花钗在宫灯的映衬下闪着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