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苏醒(第5/5页)

“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消毒。”

桐生避开话题,连吸几口,然后从急救箱里拿出双氧水给她涂上,做了伤口处理。

幸好只是点擦伤。箭头也似乎没有抹毒。如果有毒,在桐生来到之前就该发作了。

“你能想到凶手是谁吗?”做完急救,桐生问。

“一点也不会。会不会是色情狂的骚扰?”

“射中了是要命的,如果是骚扰也太过分了。”

狙击手究竟是用手上弦还是使用了机械这不得而知。但无论怎样,要打第二发,都必须间隔一定时间。夜晚如果加装红外线瞄准器,命中率会成倍增加。

如果凶手使用带红外瞄准的弩弓,且计划一发命中,他袭击翔子就绝非简单的骚扰。有人确实想杀了翔子!

“报警吧。”

“我讨厌警察。”原本恐惧万分的翔子,突然变得十分坚决。

“为什么?你被人盯上了!”

“是骚扰。一定是把我当成野鸭子了吧。”

“哪有这么过分的骚扰?凶手也许还会来!”

“怎么办?”

“所以要报警让他们来查。”

“我讨厌警察。大叔,能让我到你那我避一避吗?”

“到我那儿?”

“求你了。这里太可怕了,我一个人实在呆不下去。一想到窗外有人盯着我……”

“只要你不嫌我那儿脏,我也欢迎。可是,不能大意,凶手也许会追来的。”

一旦凶手知道翔子与桐生的交往,桐生那里也就不安全了。

凶手的身份与意图毫无线索,如此藏身在黑暗中,操纵一把弩弓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没有声音,没有闪光,更没有硝烟,飞过夜幕,准确发挥威力。在操纵如此暗杀装置的凶手身上,桐生感到一份势在必得的坚定杀机。

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翔子?翔子不愿找警察也似乎另有内情。即使问她,也想不出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言行中并没有刻意掩盖的迹象。

当天夜里,翔子带了些必需品,和小岚一起躲进了桐生的小屋。桐生的屋子也并非绝对安全,但至少比她一个人呆在原处好些。

“我上班的时候,无论谁来都别开门。不要到阳台上去。晚上不能一个人外出。”桐生再三叮嘱翔子。

“可是,我,在上夜校。晚上一定得出去啊。”翔子说。虽然不能证实她晚上是否真的上学,可桐生也不能把她关起来。

“没法子。从车站到家没有太僻静的地方。别太晚回家。还有,如果有人和你一个方向,一定走在人家后面。千万别一个人走夜路。”桐生关照她说。

由于这奇特的机缘,桐生和翔子还有小岚开始了共同生活。上完夜班回家,翔子会做好早餐等着他。桐生体会了回家时有人等候的喜悦,实在是久违了。不,妻子在时,他也从未体会过。夫妻关系冷却到了极点,生活在一起,也不过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对男女罢了。双方只会感到疲惫。

那时的桐生,回家看到妻子便会觉得烦闷。对妻子来说,生活空间里存在这样一个人也相当碍眼。夫妻间毫无关心可言。桐生甚至感到羞耻:自己竟然会被她一时吸引并结婚!妻子也有同惑吧。

妻子和别的男人跑了,桐生反倒松了一口气。夫妻关系冷到这个地步,他也有很大的责任。他们本来就不该碰到。

和翔子的生活则有本质的不同。既非夫妇,又不是恋人,当然也称不上家人。然而,他们的心,比夫妇、恋人乃至家人贴得更近。

以前,妻子与自己呼吸同样的空气,心情便会烦躁。如今,只要翔子在身边,心里就暖融融的。没有性关系。要说是男女之爱实在干净得有名无实。如果比作父女,又显得存在着虚假。定义为朋友也太牵强。关系如此奇妙,两人的纽带却比任何关系都要牢固。

由于翔子,桐生又开始站了起来。他并不认为以前的人生受过挫折。只是丧失了对人生的兴趣。可他又不愿因此去死。非生非死,他就扎根在这种植物般的生存状态里。

从翔子那里获得了新的能量,他苏醒了,从植物人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