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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此话后,河野所长的眼里便射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强烈目光,连说话的语调都发生了变化。

“那么,森内小姐受到的伤害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就无端受到伤害这一点而言,森内小姐和城东三中的学生们并没什么两样吧?森内小姐所受到的伤害甚至更为具体,难道不是吗?”

“是的。可是……”

“津崎先生,身为教育家,您认为将这起事件束之高阁,真的合适吗?在某一天——无论何时,十年后也好,二十年后也好,您能够问心无愧地向您的学生说明真相吗?您的学生听后又会作何感想?他们会感谢森内老师吗?他们会说‘原来森内老师为了不给我们增添负担,竟一个人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真是太感谢了’这样的话吗?”

森内惠美子低下了头。

津崎只得独自承受这番苛责。

“我们已经基本查清,是哪个学生写了举报信。”

津崎向两人说明,写举报信的是当时身在二年级一班的女生三宅树理。森内惠美子惊得说不出话来。河野所长在震惊的同时,露出了颇感兴趣的表情。

“津崎先生,您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森内惠美子小声说,与其说是在责问,倒不如说是在抱怨。

“非常抱歉。我当时觉得,还是不告诉你为好。”他又转向河野所长,“那名女生不会跟垣内美奈绘有什么关系吧?”

津崎会这样提问也是出于无奈。这里总不会又有什么偶然吧?

河野所长没有笑,也没有不耐烦。他满脸严肃,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举报信内容的真伪与森内小姐毁弃举报信的事件根本是两码事。森内小姐蒙受的不白之冤与三宅树理没有任何关系。”

津崎听着旧空调的呻吟声,陷人了沉思。

森内惠美子是清白的。她没有扔掉举报信,这一点完全可以证明。应该向学生们说明这一切……

好吧,无论如何,这件事早晚要告诉他们,那就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吧。

津崎抬起头:“城东三中的三年级学生要针对柏木卓也的事件开展校内审判。”

河野所长和森内惠美子双双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昨天才正式决定的。法官、检察官、辩护人和陪审员的人选都已确定,他们正在着手准备。”

“审、审判?”

“被告是大出。”

森内惠美子更觉莫名:“他们只是一群初中生,怎么审判呢?”

“是冈野老师打电话来的,我也是昨晚才听说,具体安排我并不清楚,只是他们似乎并非想要搞成真正的审判。说来也是,即使判决大出有罪,学生们也无法对他执行处罚。”

河野所长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瞪得浑圆。

“他们只想查清真相。媒体和我们老师都不告诉他们真实情况,他们受不了了,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追根究底。”

“这不是胡闹吗?”森内惠美子嘀咕道。

“森内老师,”津崎转向她说道,“冈野老师打电话给我,不只是为了通知我,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

“哈哈,”河野所长说,“估计现任校长想对津崎先生说,不要对校内审判提供协助。是不是?”

一语中的。津崎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

“是的。他这样要求我,也要我转达森内老师。”

“是吧?是吧?”

“学生会以怎样的方式举办校内审判,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我是他们曾经的校长,森内老师也曾是柏木的班主任。我们被学生们询问或要求提供证言的可能性非常大。”

代理校长冈野也是如此判断的,所以才来提前打预防针。

“只要学生们有要求,我会满足他们。”津崎说。

森内惠美子只是愣愣地发着呆。

“我有这样的义务。”

“津崎先生……”

“我不想说你也有这样的义务,所以我要请求你,请你也配合学生们的校内审判。”

转机出现了。森内惠美子而言,校内即将举行的这场审判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真是太好了!”河野所长不合时宜地高声感叹,“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森内小姐,津崎先生的话一点也不错。您就在那样的场合证明自己的清白。您看怎么样?”

他甚至曝起嘴唇,吹了一声口哨,爽朗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