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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简洁才是上策。凉子用坚定的目光仰视代理校长。

“拜托了。”北尾老师鞠了一躬,“请理解她的心情。如果给学校添了麻烦,由我负全责。”

北尾老师今天难得地穿了西装。说完这句话,他从西装的内插袋里抽出一个信封。凉子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信封上写着“辞职信”三个字。

“请代理校长收下。”

将辞职信放到桌上后,北尾老师又鞠了一躬。

代理校长冈野看了一眼辞职信,说:“明白了。我暂时保管到八月二十日为止。”他又看着凉子点了点头,“我对审判不甚了解,但听说采取陪审员制度时,会出现判决不成立的状况,此时我不允许重审。机会只有一次,这就是我的条件,可以接受吗?”

“同意。”凉子说,随即自然而然地冒出一句,“谢谢!”

冈野不再看凉子,而是看着桌上北尾老师的辞职信。

正要出校长室时,一直满脸不快的楠山老师终于开了腔:“藤野,我对你非常失望。”

凉子停下了脚步,走在前面的北尾老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凉子回头望去。发现楠山老师的表情从愤怒变为了责难:“你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你利用高木老师打你耳光的事大做文章,抓住老师的软肋为所欲为,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样?”

楠山老师虽然有点性急,却通情达理,做事干脆,在学生中相当有人缘。可也有学生的看法刚好相反。他们说楠山老师相当讨厌,认为他不讲道理,遇事的态度特别自以为是。

这两种看似对立的说法都是有道理的。只要符合楠山老师的判断标准,他就是通情达理的,如果不符合,那就别有半点指望。

“十分抱歉,让您失望了。”凉子显得游刃有余,毫不惊慌。这种程度的打击她完全有心理准备。父母也提醒过好多次。“可是老师,我还是要干。”

说完,凉子便关上了校长室的门。

“哎呀,真闷热。”来到走廊,北尾老师便脱下西装外套,解下领带。

“老师,您穿的这身本就不是夏天穿的薄西装啊。”

“反正只是在毕业典礼上穿穿,准备那么多种类也没意思。”

“谢谢您。”

“谢什么呀。”北尾老师快步朝前走着,似乎有点害羞。

“您都已经递交辞职信了,不要紧吗?”

“嘿嘿,”北尾老师笑了几声,“藤野,你看老师我多大年岁了?都已经五十四了。”

真没想到。一直以为他还年轻着呢。

“我这种人当不了校长,就这么装模作样地混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前程。既然这样,还不如在教师生涯的最后时光,给大家露一手漂亮的。”

今后的吃饭问题总有办法解决。

“老实说,我还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您会下这么大的决心来帮助我们。”

北尾老师放慢脚步:“我算中途加入的不速之客,对吧?”

“嗯。”

甚至给人硬闯山门的感觉。

“我有个儿子,是独生子,现在读大二,学的是经济类专业。”北尾老师继续说,“跟我水火不容好久了。人们常说老师的孩子难当。或许应该承认,老师教不好自已的孩子。”

凉子默默地倾听,北尾老师自言自语似的叙述着。

“我在家偶尔跟老伴谈起你要做的事,被他无意中听到了。有一天吃早饭时,他朝我发难了,说:‘老爸你准备怎么做?'”

没想怎么样啊,做父亲的北尾这样回答。

“我说我对胜木惠子比较担心,她放不下大出俊次,这样会影响她今后的生活,所以想帮帮她。至于校内审判,我可不想沾边。”

谁知听了这话,北尾老师的独生子开腔道:“我讨厌这样的老爸。”

「你一直自我满足于挽救落后学生,以此显示你才是真正的教育工作者,不会抛弃差生。可你在最紧要的问题上却一直充当旁观者,从未与校方正面较量,只是捡捡别人掉在地上的麦穗,充一下好汉罢了。难道这就是老爸你的存在价值?笑死人了。」

“我被他数落得哑口无言。”北尾老师自顾自笑了起来,“我老伴在一旁吓得直哆嗦。”

“老师,您的儿子肯定是个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