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第5/13页)
她进来的时候,两人抬头轻佻的瞥她一眼。波多黎各人眨眼,爆出几句西班牙话。那个黑仔拍着大腿猛笑。她出空了托盘,转身就走。他们的狂笑声紧追不舍。
她拨到管区找顾刑警,他不在。打到他家,顾太太应声。卓依表明了身分。
“噢,对对,”顾太太热诚有加。“请你稍微等一下好吧?他在地下室忙着。我马上去叫。”
顾刑警上气不接下气的接起电话,卓依便通知他已安排了接赖约瑟的班,周一和周二两天,时间从下午五点至凌晨一点。
“太棒了。”他说。“多谢、多谢。”
“如果有事不能来,”她公事公办的说,“请尽快通知我们。”
“我一定到,”他向她保证。“谢谢。”
她拿着勤务表进彭伊雷的办公室,站在桌旁等他看完。
“我跟顾刑警连络上了,他说可以代赖约瑟的班。”
“很好,”,彭伊雷说。“很好,卓依。就照这样打几份吧。柜台、主管、会计部门都耍一份。”
每个礼拜同样的交代。
“是,彭先生。”
她正待打字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少有的事。
“兰吉大饭店,”她应道。“安全组。有需要效劳的事吗?”
“当然有,乖宝,”一个女人的声音,爽朗无比。“今天下午海洛和我合办鸡尾酒会,快来参加。”
“马琳!”古卓依快活的说。“你好吗?”
“乏善可陈啦,”寇马琳答。“都好吗?”
两个女人吱喳一会。绝大半是马琳的声音,又快又响。卓依只是听,对着话筒微笑点头。
这辈子她似乎一直都在听马琳讲话。少说也从她们俩和另外两名女生在明尼苏达州立大学同宿舍开始。那是一九六O~一九六三年的事。自那时候起,“疯马琳”便是口没遮拦,作风大胆。
“这乃是现实人生中的四年长假,”这是她对大学教育的价值观,她的的确确在身体力行。四年等于一个长程的大宴会。缀满着约会、逃课、请假、记过警告、留校察看,和炫耀一大堆的男伴和男人。她的这一切吓坏了同寝室的好友。
“疯马琳”说:“大家听着,我们来这儿唯一的理由是套住一个老公。对不对?那何不传授我们一点实用的东西——譬如媚功。我有这么多男人找上门的原因,就是因为懂得怎么发癫,怎么发嗲。这是女人致胜的不二法门。”
“疯马琳”又说:“大家请看,这世上有男人,有丈夫。你要是男的,愿不愿意做丈夫?愿意才怪。外面的花花世界谁不想拈,谁不想惹。男人上床是耍耍,丈夫上床是卖命。男人喝的是威士忌,丈夫灌的是啤酒。男人无牵无挂,丈夫累到疝气肿。去他的,我才不来什么丈夫,我要男人。”
同寝室其他三名女生,分别来自明尼苏达、威斯康辛和爱荷华的小镇,乍听这番惊人之论,只有格格傻笑的份。那与她们自幼秉承的教养何止十万八千里,由纽约来的疯马琳,简直是外国人。
她们崇拜她,她洒脱、有趣、大方。凡是她不感兴趣或是厌倦的男人必定拱手让贤。她们回报的是借抄笔记、教功课、缺课时替她遮挡,就这样让她安然度过四年,取得了学士位。毕业典礼她没参加,人早已随一名耶鲁生飞到百慕大。文凭是邮寄过去的。古卓依离婚后,自明尼苏达、威诺那来纽约,接听的第一个电话便是疯马琳。她如今已是寇马琳。寇海洛是她第四任丈夫。马琳处处护着卓依,就像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对一个刚上场的生手谆谆告诫,好言相劝。
马琳说:“离婚就像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样。你一定得上马再骑。否则啊,后悔一辈子。”
“我不想再结婚了,”卓依儒怯的回道。
马琳说:“狗屁。”
她竭尽一切努力——开鸡尾酒会、请客吃饭、约会相亲——最后不得不承认古卓依说的确是老实话:她不想再结婚,起码不在这段时间。
马琳说(语带责难):“那并不表示你连耍耍都不行哪。怪不得你会抽筋。要是我两天没耍呀,浑身不对劲。”
这一会,古卓依静听马琳唠叨着鸡尾酒会里的隹宾如云(全是一等一的货色!),难免有些动心,便说下班后过去,不过只待几分钟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