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合作(第6/23页)
“他真的……”
“赵警官,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顾帆先是打断了我的话,随即也打断了我的思维,“他要我告诉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说过的话么?”
“我要真想杀他,凭你,拦不住的。”
我靠,他真的疯了。
白局已随指挥车来到十六号院门口,召集大家去开碰头会。出门后我先是问老何:“那个伤……”
“不是打击伤,应该是摔倒后磕的,没伤到眉骨。”
我又看看满腹心思的袁适:“你不会真相信他说的话吧?”
袁适先是没言语,走到楼下停住了:“顾帆是有可能在故意挑起韩彬和警方的对立,但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没杀顾帆?”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低头,又抬头互相看了看。
老何先开的口:“也许没那么复杂,他只是太恨顾帆了。”
我不同意:“那就把他挟持走,找个僻静地方一刀刀剐呗。”
“我们回来得很及时,他挟持人质出逃太不方便了……”
“挟持顾帆这种体形的人突围确实有难度。”袁适话锋一转,把手放在嘴边,指了我一下,“但如果只是要让顾帆忍受恐惧的折磨,何不对他说:‘我会在今后的某一天来杀你’——一个不确定的时间既可以让我们无从下手,又足以让顾帆担惊受怕一辈子。”
老何对袁适忽左忽右的思路一挑眉毛:“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最现实的问题是明天他会不会来。”
我考虑了一下,说:“他不会。”
袁适不负众望地又和我唱起对台戏:“No,他会来的。”
在我看来,袁适的想法就好像《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总有时灵时不灵之嫌。作为犯罪剖绘的技术顾问可能无伤大雅,但统率人马侦破案件的前景着实堪忧。
“你就相信他会这么白痴?”
“他的手法越来越戏剧化了。”袁适自动过滤掉我的问话,“这要不是在大陆,他很有希望成为另一个Jesse式的争议性传奇——别误会,我并非影射你是CowardBob。”
“袁大海龟,你不会是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吧?”反正他说的那几个老外的名字我通通不晓得,“还能有比你更白……更传奇的?”
袁适似乎完全没在意我的中伤:“你去南方那段时间,北京方面也做了很多调查工作,几乎连韩彬去哪个报亭买杂志都摸清楚了。但他日常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很普通,而且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可以维持正常生活状态的同时实施极端暴力犯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韩彬不是躲在山里的杀人狂或是藏在地下室的变态,他有家人、朋友、同事,他有正常的工作和社交,他会去便利店买东西,去法院开庭,去售票处排队,纳税和缴违章罚单……就是这样一个在社会上处处留下生活记录的人,我们却根本不了解他。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所以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杀那么多人——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过其中某个人。”
“除非,”老何插了一句,“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人。”
我倒觉得这问题不难:“抛开那三年军旅生涯来看的话,他只杀两种人:他认为有罪的人和可能妨碍他继续作案的人。”
袁适问:“他不是在为陈娟报仇么?”
“哦,我是把张明坤也算进去了——尽管他没亲自动手。”
老何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杀苏震?”
“因为苏震当初又没光顾过云南片马的……”老何的眼神告诉我没必要继续往下说了,同时袁适又问:“王睿呢?帮警察主持正义么?”
“也许他不忍美人接连香消玉殒,或者小姜的死让他不得不帮我个忙?没准儿是打算借机搅乱线索?谁知道呢。反正杀王睿是他最大的失误。”
“至少他从没杀过好人。”
“但我不认为海淀医院西墙外那三个小子罪当问斩。”
袁适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那三个被害人是最古怪的部分。”
“我说了,这应当属于妨碍他继续作案的目击者。”
“那晚你和韩彬被伏击,你有看清刺客的容貌么?”
“问这个干吗?当时光线很暗,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