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街取货(第15/19页)

“是啊,脸上被人泼硫酸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说。“好吧,我希望我们的人早上可以过来见你,维达里先生。”

“很高兴,”维达里疲倦地说。“记得告诉他们在上来之前先在大厅里打个电话给我。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喝一杯。”

“我那不是疯了,”摄影师说。“我不喝酒。”

他将相机包背在肩上,步履沉重地走出房间。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小个子日本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带他出门,然后走开了。

“脸上被人泼硫酸,”戴红帽子的女孩说。“哈,哈,哈!”

“那肯定钻心的疼,要是一个漂亮女孩可能会这么说。我能喝一杯吗?”

“没人拦着你,”维达里吼道。

“没人能拦着我,亲爱的。”

她款款走向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方形的中式托盘,调了一杯烈酒。维达里心不在焉地说:“明天早上事情就该了结了。《公报》、《新闻论坛》、三家通讯社,还有《新闻报》,真不赖。”

“简直完美,”戴红帽子的女孩说。

维达里冲她沉下了脸。“不过没有人被逮捕,”他温柔地说,“除了一个无辜的路人。你不会知道这次敲诈的内幕的,对吗,艾尔玛?”

她的笑容慵懒却冷酷。“我是那种为了区区一千块钱就出卖你的人吗?你白活了四十多岁,约翰尼[5]。我一向是个全垒打高手[6]。”

维达里站起身,穿过房间,来到一个雕花木柜前,用钥匙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他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俯身向前,双手托着水晶球,向里面凝视,神情迷茫。

戴红帽子的女孩透过酒杯的边缘望着他。她眯起双眼,眼神有点木然。

“见鬼!他又要跟亲人通灵了,”她吸了口气说。她啪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托盘上,缓缓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她柔声细语,嘲讽道:“听说过老年痴呆吗,约翰尼?它们通常发生在那种四十多岁特别邪恶的人身上。他们对着花草玩具哼哼哈哈,剪纸人,玩弄水晶球……看在上帝的分上,约翰尼,别这样!你又不是白痴。”

维达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水晶球。他缓慢而深沉地呼吸着。

戴红帽子的女人向他凑得更近了。“我们去兜兜风,约翰尼,”她哄道。“我喜欢夜晚的空气。我们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不想出去兜风,”维达里含糊地说。“我——我感觉到了什么。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女孩突然身子一弯,撞了一下他手中的水晶球,球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随即在地毯的绒毛上迟缓地滚动。

维达里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扭曲骇人。

“我想出去兜风,帅哥,”女孩冷冷地说。“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你有一辆好车。所以我想去兜风。”

维达里盯着她,目露凶光。他缓缓地笑了。凶恶的神色消失了。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摸了摸她的嘴唇。

“我们当然会去兜风,宝贝,”他温柔地说。

他捡起水晶球,将它锁进柜子里,走进一道内侧门。戴红帽子的女孩打开一只包,用唇膏抹了抹嘴唇,抿了抿嘴,对着自己粉饼盒的镜子照了照。她拿起一件镶着红边的哔叽色粗羊毛外套,小心地穿上,将围巾似的领子甩到肩后。

维达里回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外套、戴了顶帽子,外套上披着一条带流苏的围巾。

他们穿过了房间。

“我们从后门溜出去吧,”他在门口说。“以防还有记者在外面转悠。”

“怎么了,约翰尼!”戴红帽子的女孩一脸嘲讽地扬起眉毛。“人们看到我进来,知道我在这儿。当然啦,你不希望他们以为你的女朋友留在这里过夜。”

“见鬼!”维达里粗暴地吼道,用力拉开了门。

电话铃在里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维达里又骂了一句,手离开了房门,原地等待,直到身穿白色外套的小个子日本人进去接了电话。

男孩放下了电话,为难地笑了笑,做了个手势。

“您来接吧?我不明白。”

维达里返回房间,拿起听筒。他说,“哪位?我是约翰·维达里。”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他的手指慢慢地抓紧了电话机。他的整张脸都绷紧了,脸色发白。他缓慢而低沉地说:“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