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索者不开枪(第19/20页)

灯光照亮之处,一片死寂。金发男孩倒在地板上哼哼唧唧,门口的男人已经死了。

马洛里踉跄穿过房间,一屁股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里。他用枪托拭去眼角的汗水,胸部抵住办公桌,气喘吁吁地监视着门口的动静。

左臂传来阵痛,右腿就像十灾[2]一般痛苦。袖子底下,鲜血直淌,流到手上,最终从指尖滴落。

等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看向办公桌,那叠钞票就在台灯下面。他用鲁格的枪嘴把钱拨进打开的抽屉。他尽量俯下身,关上抽屉,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他睁开眼睛又马上闭上,如此反复几次,每次都是紧紧地合上,又突然睁得溜圆。这稍稍能帮助他理清思路。他把电话机拉过来。

楼下现在静悄悄的。马洛里放下鲁格,提起电话听筒,把它放在鲁格边上。

他大声说道:“太糟了,宝贝……或许,我弄错了……那个人渣可能没那个豹子胆来伤害你……好吧……现在就要把话说清楚。”

当他拨号码的时候,谢尔曼路那绵延的山脉传来了嘹亮的警报声。

10

身穿制服的警察坐在打字机桌后面,正在对录音电话机说话,随后他看向马洛里,用拇指比了下玻璃门,说:“刑事组长。私家的。”

马洛里直挺挺地从硬板凳上站起来,穿过房间,靠在墙上打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地上铺着脏兮兮的棕色油布,家具既怪异又丑陋,只有政府机关才会这么干。刑事组长卡思卡特孤零零地端坐在房间当中,一边是一张用了不下二十年的拉盖书桌,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另一边是一张大得能打乒乓球的橡木桌。

卡思卡特是个身形魁梧、衣着邋遢的爱尔兰裔,汗津津的脸上笑开了花。本是雪白的胡子被尼古丁熏黄了中间一截。双手肉鼓鼓的。

马洛里慢慢朝他走去,分量压在一根底端贴有橡胶皮的沉甸甸的拐杖上。右腿感觉肿了一圈,还火辣辣地疼。左臂挂在黑色丝巾做成的三角巾里。胡子已经刮干净,脸色苍白,眼珠如同板岩一般漆黑。

他坐到桌子对面,顺手把拐杖搁在桌上,敲出一根香烟,点燃。随后,他漫不经心地问道:“结论是什么,队长?”

卡思卡特笑得咧开了嘴。“你觉得呢,孩子?你看上去有点糟糕啊。”

“还不赖。有点棘手。”

卡思卡特点头同意,他清了清喉咙,多此一举地翻出面前的几份文件。他说:“你没事了。事情搞得很大,但你没事了。芝加哥给你出具了一份以证清白的文件——清清白白。你的鲁格打死了迈克·科利斯,一个二进宫的惯犯。我会把鲁格留下来,算个念想。行吗?”

马洛里点头说:“行。我搞到一把点二五,配的是警用子弹。一把神枪手的枪。没有冲击效果,不过和晚礼服更配。”

卡思卡特死死盯着他看了一分钟,接着说:“鸟枪上有迈克的指纹。这把枪打死了马尔多纳。没有人为了这事吵吵嚷嚷的。金发男孩伤得不重。地上找到的自动手枪有他的指纹,这有的他烦恼一阵子了。”

百无聊赖的马洛里搓起下巴,动作缓慢。“其他人呢?”

队长抬起乱糟糟的眉毛,双眼一时失神。他说:“我不知道和你有牵连的那些事。有事吗?”

“一点事也没有。”马洛里抱歉地回答,“我只是在想。”

队长直截了当地说:“不要想。也不要猜,如果有人问起你……比如鲍德温山那档子事。我们的说法是,麦克唐纳在执勤的线路上被人杀死,一个名叫斯利佩·摩根的毒贩和他起了冲突。我们会给斯利佩的妻子一个最终说法,我猜她不一定会相信。麦克没有吸毒史,那晚是他执勤,他是个好小伙,正在巡逻。麦克喜欢这份工作。”

马洛里浅浅一笑,礼貌地询问:“就这样?”

“是啊,”队长说,“另一方面,那个兰德里,出了名的赌徒——他也是马尔多纳的拍档——有趣的巧合——他跑到西木区找一个名叫科斯特洛的家伙收钱,后者在东边开了个赌场。吉姆·罗尔斯顿,我们的一个手下,和他一同前往。他本不应该去,但他和兰德里很熟。金钱方面起了点纠葛。吉姆被人用警棍打破了脑袋,兰德里和另一个老千互相开枪射击。这另一个家伙我们没跟踪到。我们找到了科斯特洛,他口风很紧,而我们也没法给这个老家伙一点皮肉教训。他会因为用警棍袭击他人遭到处罚的。但我猜,他会为自己开脱罪行。”